章钺在广乡堡呆了三天,检查了一下新式军械的制造,然后一路巡视河池盐场、马场。这儿现归盐牧盐管着,章钺了解下大致情况,每年春季到秋季几个月,数万石白盐产量在逐步填补州衙亏空。
马场放养了两万余匹军马,到目前为止已交付东京六千多匹,但禁军殿前司铁骑军一再扩充,对战马的需求日益增加,马场有些供不应求。
按李处耘来信的情况所述,几次上交的战马都拔给了殿前司,侍卫司马军仍然很少。章钺一直未对马场扩建,因为赵匡胤任殿前都虞候,战马送到东京,基本上都被他们那一伙人拿走了。至于张永德,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就是个被架空的摆设,只是现在还不明显而已。
今年的淮南之战,殿前司大出风头,立功受赏升官,而侍卫司虎捷左厢随李重进出战也立下大功,李处耘、罗彦环、陈嘉、韩忠明、张从昭等人都只是升散官,实职未得到任何提升。
还有朗州武平节度使药重遇、岳州刺史杨守真等人参战,一举攻下了光州,斩首数千,然而也未得到实职升迁,章钺对此已经非常不爽,作为地方节帅却不好干预。
这天宗景澄派人前来送信,请章钺去会宁,说是周全智去兰州行商,带回了一些很不好的消息。章钺当下无心逗留,与卞极一起快马赶到会宁。
出城迎接的只有温元恺和宗景澄等几名官员,没见着翟从恩、常德本,章钺有些惊讶地问道:“翟从恩他们在忙什么?”
“他们带人去凉州了,会州这边好歹还有了基础,凉州那边目前还是一团糟,过段时间淮南俘虏的南唐军民要迁五万过来,得准备接收安置。”温元恺笑着解释道。
“不错啊!移五万?朝庭这次为何大方起来了?”章钺讶然问道。
“还不是因为俘虏的南唐军民不安稳,担心他们闹事,造成新占领州县得而复失嘛!听说淮南战时,开始俘虏的南唐军也不怎么反抗,因控鹤军赵晁杀俘上万人,造成南唐军激烈抵抗,新复州县民众恐慌,都往江南逃跑,这才便宜了我们,到时截留一万人口下来。”温元恺笑着说。
章钺点点头,大步进了州衙后堂,小吏进来给众人上茶后悄然退下。这是私下会见,也不怎么讲究礼数,宗景澄便开口道:“据说凉州战后,折逋葛支逃去了甘州,他不但游说回鹘,还南下青海各地散播谣言,以致于青塘万户郢成厮基、邈川万户温梵等大酋都深感不安,纷纷奔走联络各部,计划在八月十五齐聚于邈川城商议大事。”
“商议什么大事?”章钺不由起了兴趣,就算河湟蕃人没反应,他也计划于明年开春对兰州等地用兵。
“这就不得而知了,末将建议主公再派商队去湟州邈川城探探消息。”宗景澄如此建议道。
看来宗景澄对边境安全还是颇为上心的,章钺听了有些欣慰,默算了一下日子,现在都八月初五了,略略沉吟道:“去年卞极去湟州遇险,这事要从长计议。”
“河湟有的小部族对大周还是心怀善意的,未必肯听从青塘大酋的号召,要不某再跑一趟?”卞极饶有兴趣地说。
年初对凉州用兵,粮草无节余,后勤兵甲制造也跟不上进度,章钺想着正式出兵还早,便让杨玄礼去取来河湟地图挂在木架上抬进来,几人上前观看。
“以你去年走兰州一线行商打听到的情况看来,河湟这一带的大酋对大周心怀敌视,如果你再西行的话,最好走南线,从定西堡南下到陇西,然后到岷州]、洮州、河州,探探宕昌羌、枹罕羌的情况,若他们没什么敌意,可以适当招抚,给予一些中低级军职,换取我们接收地方驻兵的条件。”章钺给出建议和招抚策略,毕竟他兼领有河湟宣抚使的官衔,有这个职权。
“那好!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带多少人为宜?”卞极想着,若能说动一些蕃羌部族归附,那就是大功,到时正式授官就没问题了。
“五天后率三百士兵便装出发,顺便带些货物去贩卖。对了,周全智在忙些什么?他那个破落白莲社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会州边境安定,民众安居乐业,那些教众很多都不再听他号令,初来时他开设道场祭祀讲经,还有上千多人参加,现在只有几百人还去,只有李、张两位香主还跟随他往河湟各地传教,但蕃羌部族不信他们那一套。”温元恺幸灾乐祸地笑道。
“哈哈……那些贫苦民众有了田地,能娶妻生子安生过日子,谁愿意听他鬼话四处奔波受苦。”章钺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心中满是成就感,不由大笑起来,目光盯着地图,又道:“南边一线定下了,北面兰州这一线也得有所准备,拓拔波固的部族不能再放任不管,得筑城安置定居。”
会宁黄河西岸有一块狭长地带,南北近三百里,东西上百里的地方与凉、兰交界,不能不经营起来。章钺当即照着地图草绘了一幅军堡分布图。
州北乌兰黄河对岸西河堡到凉州一线,年初用兵时留下的军寨已经扩建了崇宁堡、崇信堡,南边拓拔波固的驻牧地,再分别修筑五座军堡,一座军城,若以后人口多了可依军城置县,这是长远规划。
“咳咳……会州建设刚停下来,这廖廖数笔又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钱粮人工跟不上,还不知道拓拔波固会不会听从呢。”温元恺皱起了眉头,大声诉苦。
“不听也得听!岂能由他?这些军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