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付国和姐姐毕金枝,外加付老太太,都对着坐在马车上的毕铁林挥手。
毕铁林来时,又是锃亮的皮鞋、又是修身的黑色羊绒大衣,但是当他离开时、当他对着姐姐一家人挥手示意“回去吧”时……
他身上围着绿底红花白被头的大棉被,他被他姐拿了一条大花被子围了起来,屁股下面坐着他姐夫给铺的两层褥子。就是怀里抱的暖水瓶,也是付老太太硬塞给他的玻璃瓶子。
看了眼,趴在姐姐家黑色大铁门那、偷偷望着他的外甥女付娟,嘴角终于牵起了一丝笑。
、钢笔、过年的新衣服,老舅都给你留下了,狗蛋儿有啥、你有啥。
要好好学习!
老舅昨晚发誓赌咒再不扯你,再也不搭理你,那都是气话,你要是那样有出息的,老舅在京都等着你来上学,更是盼着你越长越好。
毕铁林背对着马车,随着马车一路跑,他在颠簸中就那么望着站在大门口的一家人,渐行渐远。
之于毕铁林,亲情是什么?他比谁都体会的深。
亲情是他在最无助的人生路上最持久的动力,亲情是哥哥姐姐不计回报、给予最无私的帮助和依靠;
亲情更是在他走到最无奈的十字路口时,最清晰的路标。
透过亲情,透过哥哥嫂子、姐姐姐夫脸上的皱纹,他能清楚地回忆那一幕幕、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故事。
毕铁林只在姐姐毕金枝家住了一晚的时间,打了姐夫一拳,惹的外甥女也挨了她娘几个大嘴巴子。
他此刻不知道的是,他这趟短途回家,即便到了心心念念的哥哥家、也会留下属于他的故事。
……
毕月脸色潮红的坐在班级里,蔫头耷脑地垂着头。
梁笑笑叹气:“我脚扭了,你给我请假。你这都快烧成傻子了,怎么就不能请假?”
“唉!这不是今儿个划重点,有李永远老师的大课嘛。她刚找我谈完话,我还是别挑战她的极限了。”
毕月打了个哈欠,穿着件不知道是毕小叔还是谁的军用棉袄,就觉得冷啊,她缩了缩脖子。
小声和梁笑笑唏嘘道:“我现在就想抱着床躺着,刚才来这一路,差点儿没冻透呛。”
梁笑笑伸手摸了摸毕月的小手,倒是温乎,估计是不怎么正常的发热,哄着毕月:
“没事儿,咱俩就跟屋里呆着,早上毕成不是说了吗?他中午现回家给你做点儿热乎汤饭送来,咱俩就跟教室里眯着就成,不出去。
下午看看情况,要是还这样,直接晚上放学,你就这形象去跟老师请假,指定能答应。”
这一上午,老师讲的是啥,毕月都觉得耳朵边儿嗡嗡地,管是说啥都跟听不清似的,老师说一遍,她就瞅一眼梁笑笑。
盼啊盼,终于盼到了中午放学,毕月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梁笑笑脱下了大衣,把她的大衣也盖在了毕月的身上,瞅了眼付晓琳。
这以前都一个寝室的,现在关系嘛,都因为那场打架闹的很僵。
虽说没打到付晓琳她们几个人的身上,但是那几个人怕惹事儿、怕舆论、怕跟她们说话被指指点点,干脆见面就用余光瞟一眼,比班里其他同学都不如。
梁笑笑为啥琢磨付晓琳?她寻思这要关系不错,是不是让毕月回宿舍躺着,那拿大被子一盖,总比这冰凉的桌子强吧。
就在这一刻,梁笑笑领悟到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仇人多一堵墙。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拿着笔写写划划,记着笔记,一个小时过后,梁笑笑坐不住了。
毕成呢?午饭呢?病号爱心餐呢?
不是做什么牛肉汤上面撒点儿葱末配上大米饭一拌、贼香贼香的吗?!
梁笑笑频频看手表,心里泛起了嘀咕,再过一个来点儿,直接又上课了,平日里挺靠谱的孩子,这是把饭送哪去了?
哎呦,不能是出什么事儿吧?
想到这,梁笑笑心里七上八下了,感觉也不是那么饿了。
毕月动了动,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用手背儿擦了擦嘴边儿的哈喇子,没啥精气神的问道:“毕成还没来呢?”声音都是蔫蔫的。
“没。”梁笑笑摇了摇头。
毕月皱了皱两道秀眉,咬了咬下嘴唇:“几点啦?你饿了吧?咱俩去食堂吧,估计他学校有啥事儿吧。”
“食堂这个点儿都剩菜汤了。咱俩出去吃点儿吧?我领你吃碗热乎面条?”
……
梁笑笑知道毕月现在恨不得就在屋里呆着,也许强挺着出门就是为了让她吃的舒服点儿。
可毕月要是不吃点儿热乎的、不吃顺口的,不得更吃不了几口就撩筷儿啊!
梁笑笑挎着毕月的胳膊,两个人都被小北风吹地缩了缩脖子:
“正好吃完面,一会儿拐到道那面去,给你买点儿好使的感冒药。你那胶囊不行,不好使。”
提起药片,毕月叹气:
“这弟弟啊,就是不如哥哥,早上还在那巴巴的说:姐,我给你做点儿好的啥的,再给你买点儿别的好使点儿的药,人呢?这小子啊,等我好点儿的,非得收拾他。”
“就是,必须得收拾他。早知道他忽悠我们,咱俩傻呵呵的等什么!”
犹如一语成谶,只是收拾的过程,受伤的何止是毕成……
面吃完了,也过马路了,但是,毕月和梁笑笑都站住了脚,没人进门买药,因为梁笑笑那一指……
“月啊,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