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很晚,起的很早。
一场梦境让毕铁林的心,彻底乱了。
毕铁林不敢再入睡了,他怕再次陷进回笼觉里,会意犹未尽、会沉沦。
因为那场梦境,太过逼真、太过动人、太让人舍不得,他太过需要那种温暖,渴望、有时候是贪念。
……
毕铁林端着洗衣盆进了卧室,关掉了昏黄的台灯,打开了屋里的大灯,一时间,连着客厅加卧室、灯火通明。
凌晨四点,他坐在小板凳上,紧抿着倔强的唇,一夜之间,鼻头上冒出个红肿的青春痘。
毕铁林低着头、夸嚓夸嚓、非常认真地洗着床单被罩。
看着像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却很复杂。
毕铁林把床单翻转个面儿打着肥皂,忽然叹气出声。
他太了解人的yù_wàng了,那是填不完的坑。
他也不想活的太过虚伪!
白天黑夜反差过大,只会让人很颓废。
他告诫自己,二十岁和三十岁的区别,一个是隐忍、一个是要有自知之明。
他能当骡子当马,不知疲倦地忙活,累死可以!
却绝对不能敞开心扉、忘了自己是谁!
过两天好日子了,又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然后任由女人那种生物往上扔刀子!这辈子,他不想再经历。
……
两只大手一节一节地、使劲拧干床单,扔在了空盆里。
他歇了口气,嘴里叼着一颗没点着的香烟,忙活着翻抽屉找绳子,先是锤子敲打钉子的声音,随后屋里又响起大力抻平床单被罩的声音。
忙完这些了,洗掉痕迹了,毕铁林的心情也就变的平静了。
他看着卧室里临时拉起的晾衣绳,看着洗完的床单被罩,点着了烟,恢复了往常一向淡定从容的表情。
洗完了……
就像从未有人闯进他的梦乡;
就像他从未动过心一般;
就像是梦里的那个漾起幸福笑脸、轻哄梁笑笑的男人脸不是他的。
他把梦里那一幕装进了心里,他羡慕那个急三火四、死皮赖脸、霸王硬上弓的男人。
他得冷眼旁观,保护好那仅剩的真心。
……
人啊,就怕动心。
一宿没睡好的岂止是毕铁林,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每一个角落里,凡是动了情的,每天都会上演。
就拿这个小四合院来讲……
毕月没睡的特别踏实,那是因为她在动心这件事儿上,纠结着、迟疑了。
睡着了、做梦都是恍恍惚惚低音炮的声音:
“因为我喜欢你。”
甜的她啊,又害怕、又欣喜、又不敢上前,还迟疑接下来该怎么办。
即便在梦里,她都和自个儿较劲吵架,骂自己没出息!骂自己怕再次受伤就不该试探!
可她……毕月还控制不住“情不自禁”。
而梁笑笑,她翻来覆去,把被窝里的那点儿热乎气都散光了,一宿睡了仨点儿,那是因为她真的很闹心。
二十岁的小丫头,毕铁林之于梁笑笑比陌生男人强不了多少,她做不到强大的心理建设,她念念不忘被看光光的事实……
这对涉世不深的双十女孩儿来讲,那真是犹如天大的事儿!
生病时,女人本就矫情,这对于毕月来讲,她是往好方面去使劲矫情。
但是这对于梁笑笑来说,那简直是双重打击!那真是即将要马上心理防线崩塌!
如果此时谁要敢在她伤口撒盐,那她这点儿为数不多的防线、非得一戳即破。
“呜呜,呜……呜。”梁笑笑发脾气了,她使劲扔开身上的棉被。
这回她想盘腿儿都盘不了,因为左脚肿的跟大馒头似的,小腿肚子也有肿的迹象,想回弯儿都没门,右脚也没好利索,比左脚强点儿不多。
毕月还徜徉在梦里正迷迷糊糊的,忽然身边有人“开火车”呜呜呜,可把她吓了一大跳,当即吓的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坐起查看。
声音里还带着睡意,眼神也是朦胧不在状况内的表情,毕月围着被子,急了:
“咋的啦?啊?怎么了?!”
怎么了?梁笑笑一双泪眼看向毕月,太让人难过了!
梁笑笑哭到双手捂脸,在蒙蒙亮的清晨,她用着世界就像马上要毁灭的绝望语气,哭诉道:
“我憋着尿!憋死我算了!”
什……么?
毕月愣住。
梁笑笑被毕月呆滞的反应刺激到了,她忽然像发疯一般两手拍大腿,大喊道:
“我说我要憋死了!活人真能让尿憋死!毕月!你怎么能没有反应?怎么能没有反应!”
毕月捂住耳朵,被激动的梁笑笑吓住。
听明白了,她赶紧急慌慌下床,准备搀着梁笑笑下地。
梁笑笑哭的非常狼狈,仰着脑袋、不管不顾地大哭道:
“我这么胖!我走不了!你要干嘛啊你毕月!”
我去!她没怎么啊?倒是笑笑,这是咋的啦!
要尿尿就尿尿,激恼啥呢?情绪咋那么不稳定吶?!
哎呦天,毕月光脚踩在水泥地上,都给她喊懵圈儿了!
毕月猫着腰往外面跑,推开房门被冻的一哆嗦,顾不上披大衣,她趿拉着棉鞋,后脚跟还踩在鞋帮上,直奔旁边的小屋取尿桶。
而坐在床上的梁笑笑,同时也忘了哭。
这憋尿啊,憋过的人都知道,不说还好,一说那就得马上开闸!
梁笑笑脸上还挂着泪,两条腿费劲巴力地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