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笑的母亲之于梁柏生来讲,是同甘共苦的妻子。
是那个年代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处长了,就是当时是局长,家家也都吃那几样、都穿那几样。
是他梁柏生碰到家里的大事小情,能坐下来商量的那个人。是夫妻俩一分钱、一毛钱、一块钱,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心气儿拧成一股绳的过日子。
攒钱多买点儿蜂窝煤,就为了给家里烧暖和点儿;
入秋多腌点儿菜,到了冬天饭桌上能多几样;
每个月算计着过日子,就为了攒钱给孩子、给家里多添点儿好东西。
而丁丽之于梁柏生来讲,是小他一旬还带拐弯儿的小媳妇。
是她嫁进梁家门时,他梁伯生就能给撑起一片天的状况。
是丁丽在外面家里碰到大事小情,只要一哭诉,他梁柏生就得去给张罗、忙碌、安顿。
是家里条件好了,她扮俏,他也从不埋怨她乱花钱。
是她吵嚷着想买这个那个,吵闹着想给娘家这个那个,他都尽力而为去对待的那个人。
哪个方面想的做的不到位了,他会劝自己:她还小,比自己小那么多,想不到就慢慢学习。
后来就习惯性如此思考了,演变成了他常常劝自己,习惯性地洗脑一般的劝自己:她比自己小那么多,别较真。
以前梁柏生认为,其实啥日子啊,过久了,都会变得麻木了。
可他没想到……
梁柏生手起掌落间,丁丽被他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给甩在了梁笑笑的床上。
丁丽泪眼模糊之间,眼前全是散落在床上属于梁笑笑的衣服。
丁丽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
“梁柏生?!你居然敢打我?你打我?”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
梁柏生伸出了巴掌,他看着自己那只刚打过人颤抖的手。
聪明的人啊,总是擅于观察人的情绪,会看人下菜碟,更会看脸色行事。
只是这次,丁丽意会错了。
丁丽发现梁柏生只看着手掌不吱声,以为他后悔了,她情绪瞬间高涨了,“腾”地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连扑带哭的就奔梁柏生去了,瞪着愤怒的眼睛,疯了一般的哭喊道: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我拼了!”
丁丽一手扯住梁柏生的衬衣,衬衣扣子顷刻崩裂,又抓又挠喊道:“我干什么了?你敢打我,我给你生了儿子,你敢这么对我!”
就在手指甲马上就要抓到了梁柏生的脸上时,梁柏生像是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一般。
他一把攥住丁丽的胳膊,在丁丽惊恐的眼神中,再次挥出了巴掌。
这一瞬间,他决定不如就不过了吧!
男人在暴怒中不擅长又喊又叫,他闷头********就要收拾这个女人。
心肠歹毒啊!
撵走了他的女儿!
她让自己跟着她一起变成了“不是人”!
她让自己变成了不能堂堂正正教育女儿的父亲!
就是她,就怨她,让自己的女儿无家可归!
梁柏生心口各种情绪交加,他再次给丁丽打的倒在了梁笑笑的床上。
愤怒中连分寸都顾不上了,眼中只有火苗子在蹿出。
“啊!别打了!我错了!”
“老梁?!看在浩宇的份上,我求求你别打了!”丁丽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眼眶撞在了床头上,青紫一片,再加上被连续三个大巴掌扇的脑袋晕晕的,心里惊恐万分,边躲着梁柏生边往旮旯爬。求饶声喊破了音。
而梁柏生无视于丁丽嘴边儿已经有了血迹,就在他几个大巴掌扇完,他顺手抄起一边儿的腰带。
丁丽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支不过一个男人。
她在床上抱头鼠窜站了起来,被腰带扫到了个尾风,干脆不管不顾惊叫着跳下床,光脚往外跑。
被男人打的要往外跑去求助是个什么滋味儿,被吓的要不顾丢人现眼站在走廊里喊着“救命”二字……
丁丽每每想起这一幕,她都恨梁柏生恨的牙痒痒。
“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半夜三更,女人尖细的嗓门在楼道里响起。
楼上楼下,左右邻居,跺脚亮灯披衣裳的,梁家的门大敞四开。
这栋楼里,一小半儿都是梁柏生劳动局的同事儿。
劳动局人事处处长打媳妇了,看热闹的,真心上门劝的,好心的妇女给丁丽拽到一旁陪着的,一时客厅里站满了人。
梁柏生也没穿拖鞋,直接踩在冰凉的地上,他发型乱了,衬衣也被丁丽扯的乱七八糟,脖子上还挂着被丁丽抓挠的血迹。
当他从卧室走出那一刻,丁丽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老梁,这大半夜的,因为啥啊?夫妻哪有不拌嘴的,你看看这大家伙都来了,有啥事儿和大家说说,我们劝劝过去就得。你看……”
梁柏生推拒了同事递过来的烟。
这一刻,他看着客厅里站满了人,索性丢人了,也就不觉得那么难堪了。
他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也是在回家之后第一次开口质问丁丽,表情上看起来平静,只是喊话破音儿的声出卖了他:
“丁丽!你把我女儿撵出家门,让她有能耐一辈子别回来,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笑笑回过家,你为什么要隐瞒?!
我还问你了那孩子怎么没个动静,回来过没?你当时是怎么对我说的?!”
屋里屋外、门里门外都静了一瞬,只有走廊灯灭了时,有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