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笑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的两条大棉被。
心里明白,这是她奶奶早早地起床了,怕她冻着,又给压了一层。
听着外面丁丽的声音,一时有点儿恍惚,瞅了几眼玻璃窗上的冰花。
新房子新家,屋里刷墙围子的油漆味儿还没有散净。
伸出胳膊想拿毛衣,刚把温乎的小手伸出去,又冻的她一哆嗦缩回了被窝。
丁丽说她同意离婚。
这是真的吗?以后天天过舒心日子?
……
“梁柏生。”
丁丽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认识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曾经几何时,她以为这世间最亲密的就应该是她和他。
他们不是没有幸福过,幸福到忘了有儿有女一起逛公园吃冰棍,买盆景买衣服看电影。
她以为他们会永远停留在那份幸福中。
夫妻,所谓夫妻不就是最亲密的关系吗?
然而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夫妻是怕出现“事儿”的!
女人要的就是无论对错,丈夫不是给你讲是非、讲利弊的那个人,而是时时刻刻陪在你左右,永远给你遮挡住所有风霜。
可她丁丽命苦极了。
本以为寻寻觅觅地找到了那个人,在他们老家都属于嫁的好排得上名号的。
奈何眼前人不但跟她经不了“事儿”,还和她没等碰到什么难处呢,就各自飞了,走到这一步了。
梁柏生微蹙眉,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非常不耐烦地看着走廊,没说让丁丽进来,也没关门。
一副站在门口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无所谓,反正老住宅区都丢人现眼了,也不差这里,更何况这楼里很多人家都没搬进来呢。
“我说我同意离婚,你就没什么说的吗?”
梁柏生嗤笑了一声,就这嗤笑的表情,让丁丽的眼神立刻从迷茫转变成了愤恨。
“说什么?你不还没说完吗?都什么条件,提吧。”
多狠,他怎么能这么狠!男人就是心狠!
给她扔在了派出所,他们还没离婚呢,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浩宇呢!
刚要开口,丁丽看着梁笑笑穿着毛衣毛裤,倚靠在梁柏生身后的门框上瞧着她。
丁丽直视梁柏生道:
“我和你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做事儿可够决的了!
梁柏生,你也不用再威胁我和我弟弟了。什么姓丁的这事儿没完之类的,随着咱俩离婚,都撩下吧。你说呢?
要说真撩不下的也应该是我,你看看我这胳膊、我这脸,我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女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丁丽不提梁笑笑还好点儿,这一提,梁柏生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这一步了,他本不想翻那些没有用的旧账,更何况说一千道一万,他这个当亲生父亲的埋怨不到丁丽那个后妈身上,更大的错处在他。
但是被丁丽几句话顶的,梁柏生气愤至极质问道:
“丁丽,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你这人太可怕了!
笑笑怎么着你了?挡你路了?碍着你在这个家的地位了?和浩宇争我那点儿死工资了?都谈不上吧。
你但得有点儿善心,不用拿她当亲生的,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想想她没妈了,哪怕没有关心,也不该背着我使那些小动作。
为什么要逼到笑笑无家可回?做人啊,以心换心难为你,但得有点儿良心和善心。
你刚进家门时,笑笑不是这样的。这只能说明你让一个当时十岁的丫头就看透了。
现在想想你跟我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还可笑的对笑笑一次次失望。
你啊,小聪明不该使在我们父女中间,你忘了笑笑身上流着我的血!她就是坏透腔了也是我亲闺女!”
梁笑笑环胸看着那俩“大人”谈离婚。
忽然觉得这一刻真是……他们在干嘛?
“爸,您到底离是不离?丁丽,你也甭在这说没用的成吗?表错情了!
如果你俩都不清醒,我给你们说个假如。
假如丁丽你昨天只碰到我一人了,你明知道我没那两下子能打过你,你那架势,又是短棉袄又是骂我在外面得传染病的,不得打我个半死?”
梁笑笑扭身进卧室之前,冷声继续道:
“有叙旧的心还不如不离。以后甭拿我说事儿。
你们走到这一步,是识人不清,还是感情没深到能换位思考,那都是你们的事儿。
要离就麻利点儿,要开价也嘁哩喀喳点儿,我爷奶岁数大了,跟你们抻不起今个儿拉倒明个儿说话的!”
失望,控制不住的失望,虽然之后速度快了,回归正题了。梁笑笑也不知道让她父亲到底怎样才能不失望。
“浩宇归你。家里存款必须都得给我。”心死了,从派出所出来那一刻,丁丽就想好了一切。
婚可以离,可作为女人,手里不能没有钱。
“浩宇跟我,那两套房子就不能给你。你得这两天就搬出去。以后这些都是俩孩子的,跟你无关。”
丁丽点头,随着梁柏生也开始谈判财产分配了,她倒平静了:
“但我得每周见一见浩宇,我带他半天。”
“一个月一次。丁丽,我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和浩宇那个未成年人说些没用的话,一旦我要知道浩宇仇视他姐姐是你挑拨的,我会断了你们之间的联系,申请外调其他城市不是没有可能。”
丁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平缓下情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