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犯人什么样儿,管这批兵就什么样儿,关键还是级别较低的普通大兵在管理。
这,谁能服?
要不是军官觉得跟兵蛋子较劲太掉价;
要不是被“神秘”的表现牵引着,像胡萝卜似的在前面吊着胃口;
要不是知道就连参选都是非常难得的,不能刚出门就干架被撵回家……
就上车像是被撵狗一般往上赶时,他们就得大打出手。
那真是连推带搡的。
摊上谁倒霉最后一个爬上车,还得被人踹一脚,呵斥里面的人挤一挤。
楚亦锋他们坐在遮挡密实的军用卡车里,晃晃当当几个小时,乔延那么能吃苦的基层连连长都唏嘘了句:
“被逼上梁山了,什么样都得挺着。”
这批军人被运到目的地后,前脚跳下卡车,后脚紧急哨子就响起。
本以为能见到“管事儿”的了吧?结果可倒好,又是几个新的大头兵等在那,对他们喊话。
楚亦锋他们先是被普通大兵点名,被点到名字后陆续上楼找宿舍。
都没顾得上和同宿舍的人打个招呼,因为要求三分钟内就要换装完毕。
就这,还有大兵喊话道:这是看在他们是第一次!
齐刷刷统一的迷彩雪地服队列站队完毕,立正稍息也规整完队伍了,随后……
没了随后,这回连大头兵们都不见了,没人管他们了。
一个个折腾一宿加上大半天的,早已饥肠辘辘,穿着迷彩服的队列就被硬生生地晾在了那。
大冬天的,虽然这沿海小城比京都高个几度,但是也正因为是沿海城市,说变天就变天。
那寒彻刺骨的小风一吹,再加上士兵们气愤的胸膛起伏声,混和着雨夹雪,落在了泥土里。
楚亦锋两手早就被冻的通红,腿更是站的发麻了。
只感觉那夹杂着又是雨又是雪的刺骨寒风,刮的他颧骨生疼生疼。
可帽檐下的那张脸,倔强地抿着唇,笔直地站着军姿,尽量让自己保持一动不动。
楚亦锋告诫自己:既然答应叶头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真就不会再有特殊照顾了。
如若做不到,他又得成为大军区的笑话。恐怕会更难听。
因为他这次带着腿伤主动要求有近道不走,非得走远道,就一定会有人背后认为他是在“整景”。
他是谁?
他要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好汉加硬汉,玛的,千万要心平气和!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掉,随着被冻的四肢僵硬那种发麻发胀的感受,即便楚亦锋发了狠地提醒自己不要焦躁,他的心里还是有了波动,多多少少动了点儿气。
足足站了两个小时。
楚亦锋想着:这要不算是下马威杀威棒?那真没天理了!
当吉普车开进空旷的操场上,那引擎声就跟天籁之音似的,终于让所有人心里定了定。
楚亦锋身后那列的苏桐城甚至骂出了声:“玛德,可下来人了。”引起了所有听众的共鸣。
楚亦锋甚至听到了他旁边的战士松口气的声音。
瞧,特种大队大队长雷明这个名字多应景,就跟此时此刻的天气和人心似的,电闪雷鸣。
三十六岁的高大男人雷明跳下车。
随之,负责政工的王伟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站在雷明的身后,听到雷明一露面就叹气喊话道:
“唉!要是下雨就更壮观了!我说,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王伟嘴角牵起弧度。
还弟兄们?这个雷明啊,真是个兵痞子,不知道的以为是来了土匪窝。
雷明闲庭信步地走到第一排队列前,摘下手套递给一名士兵,像是打商量般问道:
“冷了吧?来,戴我的,我这皮手套,特厚实,别客气。”
士兵摇了摇头,心里猜测这位可能就是以后的头了。
士兵心里还没合计完呢,雷明忽然怒吼道:
“不戴就特么别打哆嗦,给我站好了!”
这个在千人眼中神经病的雷明,走过了几个人,就用皮手套打了几个人的军帽。
他满意地看着一个个被冻的不行的士兵,都走过楚亦锋了,又倒退一步,像是纳闷般转身猫腰探头审视。
王伟眯眼也看了看。
雷明舔了舔唇,又用手摸了摸唇之后,才用皮手套扇了扇楚亦锋的脸:
“你脸怎么那么白?嗯?我这不养吃闲饭的,不是托儿所。”
这动作,在楚亦锋看来就有点儿被羞辱了。他也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
即便楚亦锋凭着学识,凭着他以前读过的外国书籍案例,心里比其他人稍明白点儿,这可能是在向外国学习,考验人在多钟特定环境下的心理素质,所以眼前这个男人才那么神经。
但是猜到了是一回事儿,无缘无故被骂吃闲饭的小白脸?这就过了。
过了能怎样?
楚亦锋忍呗。
他目视前方,拿雷明当空气,并没有自取其辱地喊报告傻兮兮地作出解释。
王伟特意上前一步,雷明侧过头瞅他,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雷明听完,装作一副恍然大悟样,就在楚亦锋以为雷明要说他腿时,结果……
“你跟着今晚的火车回京吧?啊?”
楚亦锋抿唇不语。
“真是为你好。还挺犟?”雷明忽然凑到楚亦锋的面前,大声怒道:
“我这没有特殊兵!我这也不养残兵!不行马上滚蛋!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