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铁林看了看门把手,心里纳闷:
不是都走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把推开了大门。
坐在梁笑笑床上正发愣的陈翠柳,听到动静才想起来居然忘插大门了。
她弯着腰掀开红色小碎花窗帘,凑到窗户前一看,大眼立刻圆睁。
没想到正搁心里想着的人,回来了。
她赶紧慌乱地用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站起身,边拽着衣襟捋平,边急走到门口。
吱呀一声打开了屋门,毕铁林听到开门声停下了脚步,侧头看了过去。
那一眼,就一眼,陈翠柳心口砰砰砰地乱跳。
陈翠柳本来就没想到毕铁林会突然回来,也没提前打个腹稿,再加上大姑娘见到心仪男人的羞涩和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
“你”了好几秒,也没说出个一二三。
毕铁林微侧头看过去,冲陈翠柳点了点头,语气平平打招呼道:“啊,在家呢。”抬腿就走。
没问他哥嫂,心里已然清楚,估计就剩她在家。
陈翠柳眼神中充满期待地望着那个背影。
她半张着嘴,想叫住毕铁林。
还懊恼自己怎么没穿那件格子外套,只穿件傻了吧唧了绿色毛衣。望着毕铁林,总觉得矮人一头,不自信极了。
心里明白,她今儿个硬着头皮也得跟毕铁林说上两句。
要知道,这可是她和毕铁林单独在一起啊!
这时机多难得,不说点儿啥,错过了真就错过了,可越急越找不到借口。
毕铁林走了几步,又忽然站在原地。
陈翠柳那心吶,激动的都提在了嗓子眼。
算了,住都住了,让人换屋太难堪了。
毕铁林只停顿了一下,连头都没回,又继续大步流星没了影子。
进了屋,他还不忘在里面插上门。
心里寻思:
虽然不能洗澡了吧,但是孤男寡女在一个院儿,万一有点儿啥事儿可说不清。
他又不是没经历过万一。
干那女人了吗?没干。愣被抓起来了,也不讲究个证据。想起那事儿就剜心,要不是现在拥有的一切,他还真想干一场后再弄死那死女人。
吃一百个豆,要是还不嫌腥,那就是傻子。他手头还闲置一个害他当傻子的女人没处理呢。
再说了,他还得换衣裳。
谁说男人没有直觉……
对方傻瞅你是啥意思?那还看不明白吗?就看男人想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事实证明,走南闯北的毕铁林并不糊涂,他这辈子更没想扯点儿啥花花肠子装糊涂。
别说陈翠柳这样含羞带怯的了,毕铁林啥没见过?
最初去边境那面倒货时,有多少女的对他的意图都是赤裸裸的,比这个还直接,直接要往怀里扑,他都赶紧推开。
那时候对毕铁林一个正常爷们来讲,也真是一种考验。
跟去的几个哥们,带着女的在旁边屋办那事儿,屋子还不隔音,回来还得听他们唠黄磕。
后来,有家的,总跑那趟线的,干脆在那安一个小家,找个小媳妇,又不用负责任,以排解寂寞,更不用说他一个单身小伙子了。
有钱,没沾过荤腥,需要刺激证明存在感,还单身,无须对谁交代,即便在那么大的强烈刺激下,那他都宁可用手撸。
忍着的最大原因是:
他不想让“第一次”就那么交代了。
不想仅限如此。
总觉得要是那么随波逐流了,那他这一生也不讲究个好赖了。
……
毕铁林那面想的通透,即便在床单子上发现两根长头发,他也只是微蹙了下剑眉,扯掉床单扔在了地上。
该找衣服找衣服,该翻裤子翻裤子的。
他认为,只要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机会,那干脆都不用对话。
因为一个大姑娘家,又不像边境那些为挣钱目的性强的,那都是非常要脸的。
但让毕铁林没想到的是,他那副跟老太太过马路,一停、二看、三通过的模样,使得陈翠柳在回了屋后,多想了。
陈翠柳眼神落在脚上的棉鞋上,心神却随着毕铁林早就飞了。
她从没见过穿衣服那么板正的男人。
犹记得第一面,那却白却白的袜子,那蓝色羊绒衫,他现在还在穿着的立领羊绒大衣。
种种小特征,都跟她所接触的爷们不同。
上到她爷爷那一辈儿,下到她们厂子里被捧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技术员。
村里、镇里,那些无论有钱没钱的,跟他一比,糙了吧唧。
她厂子里的技术员倒是长的好看,可现在再一对比,就显得那么幼稚没城府。
陈翠柳扭头又看向院落。
他开小汽车的样子;他看向那哥姐姐大包大揽很爷们。
他虽然是最小的,但是现在哥哥姐姐都听他的。他住这么大的房子,他成了城里人。
陈翠柳回想着她躺在毕铁林那张床上,鼻息间的皂角味儿,枣红色的衣柜、书架、书桌、沙发,罗列的那些她不懂的书。
那个男人,将来会有多大的成就?
陈翠柳觉得她都不敢想。
不敢想她要是错过了这样的一个人,以后她的人生,她还能不能遇见了!
假想的yù_wàng,催动着陈翠柳陷进了牛角尖儿里。
她寻思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她就知道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站起身,拿起她那件最好看的格子外套套上,对着小圆镜整理了下头发,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