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这就不干了。说小孩子家家的去收拾厕所?哪下了踩秃噜了,掉下去就得摔懵圈儿了,竟特么祸害人啥的。
学校一布置任务,他就拎着个铁锹去干活。
该咋是咋地,你和大成学习好,我和你爹就这点上,那是一直让村里人羡慕的。
你写雷锋好榜样,草原小姐妹啥的,听完写那些心得,在班级在学校,平时不吱声,一上台当代表说话,那小嘴巴巴的,老师见到你爹就夸啊。
二分钱的铅笔,你爹一被老师夸,他就给你们买铅笔回家削铅笔啊,用锯条磨。
你俩总被夸,我和你爹就卯足了劲供你们。
这咬牙一供,就供到了你们都考上了大学。
咱家都没个鞭炮,其实那天应该放鞭炮的。
哎呦,一寻思那些……”
刘雅芳说着说着忽然顿住,她觉得她咋那么厉害呢?速度极快地眨眼睛,眨没了眼底瞬间泛起的泪光,含糊了句:
“供出头了。”
毕月没动静了。
刘雅芳把她闺女那双早已捂热乎的脚,用棉被盖的严严实实的,放轻动作下了床,又摸黑小心翼翼地披了件棉袄出了屋。
门关上那一刻,毕月吸了吸鼻子,用睡衣袖子蹭了把脸。
后来她还真就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她爹是啥时候回来的,她娘还给她爹和陈翠柳半夜煮面条了呢。
她睡的很熟。
梦到了她没见过的奶奶,梦见了爷爷,还有她爹娘、她小叔、她们仨。
土坯砌平房,火炕小方桌,一家人围在一起,停电点洋蜡,摸黑闲唠嗑。
第二天一大早,毕月没有睡懒觉,她穿着差点儿扔了的破棉袄,脑袋脖子包的跟木乃伊似的,拿着扫帚扫院子。
轻飘飘的雪花还在落着,毕月干的热火朝天。
尤其是通往厨房,通往毕成那屋、她那屋的小道,她不但扫的干净,还拿铁锹把带冰的地方都给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