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别搁我面前晃!你还吃啥饭吃饭?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才忘性大,给我出去好好寻思去!”
“铁刚,你嘎哈呢?还让不让我喝酒了?!”三爷爷老脸通红。
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家,被亲爹当着外人面骂了,换一般姑娘就得红了眼眶。
至少换成曾经的毕月,那简直就得伤心的哭死。
不过现在的毕月嘛,她也有她的好,最明显的好就是那颗心啊,晒干了八斤重。
她看起来啥都能扛得住,别说哭了,连眼睛都没眨。
那咋地?她爹说她没人味儿就没人味儿啊?他是皇上谕旨啊?
那标签她不接受,她自己对自己有正确评价,别人爱说啥说啥。
毕月极其平静道:
“没事儿,三爷爷。您快坐下吃饭,不用管我,我去外屋反省去。”闪身走了,走的那个潇洒。
气的毕铁刚一酒盅仰脖干了,他就知道他闺女不带跟他服软的。
弄的毕金枝都不会生气了,紧着看厨房。
刘雅芳坐在饭桌上,两口子抢话互相埋怨,差点儿没干起来,使得所有人都如坐针毡没吃好,早早散场收拾桌子。
刘雅芳跟毕铁刚埋怨吧,她不大声吵。
她脸上无怒意,小声嘟囔,就这样的人吧,一般人也不能嗷嗷地扯嗓子跟她干架啊?
这就使得毕铁刚更加心烦火大。
“你有能耐就饿死你闺女,你瞅瞅你至不至于,咱坐这吃,闺女看着……”
“你要不饿也给我出去看去!别吃了,随你们老刘家自私的玩应。”
“是,好的都随你,不好的都随我。行了吧?我知道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毕铁刚又是一酒盅仰脖干掉。
而被犟犟的主角在干嘛呢?
毕月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对火墙面壁思过中。只是小嘴紧着蠕动着。
只看她一会儿回身,伸手在灶台上捏起根萝卜头塞嘴里,一会儿回身,再用炉钩子扒拉扒拉灶坑。
她娘临进屋时,用着那种“她很可怜”的眼神瞅了瞅她,顺手扔灶坑里仨土豆。随后又冲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用着余火烤土豆吃。
就这么的,毕月在面壁思过中,没一会儿就扒拉出一个熟透的,捡出来时烫的两手紧着颠来倒去的。
到底没拿住,将土豆扔地上,烫的两手赶紧揪耳朵。
啊呜一口咬下去,嘴里塞的满满的,就觉得这土豆喷的热气都是香的,嗷嗷正宗,这才叫烤着吃的东西。
听到他爹冲他娘直嚷嚷,她也知道她娘那磨人功力更胜一筹,就是听起来弱势罢了,也没着急。
边听着里面吵架声,边吃她的。
心里掂量掂量,寻思自个儿现在属于“戴罪”的身份,可不能进屋撞枪口了。
弯腰又在灶坑里扒拉出一个,扒皮扒的满手却黑,不长记性,一口咬下去被烫的直嘶嘶舌头,用手直扇风。
其实毕月挺纳闷的。
你说后世时,她忙起来一天不吃东西都不觉得饿。
可到了这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地沟油吃少了的缘故,一顿不吃都饿得慌。
……
暂时这几天,陈大鹏还住在三大爷家,只是吃饭来了毕家。
从毕铁林说接收那天开始,他连早上饭都得来这吃。
要说毕月这个人吧,她看起来嘴硬心黑。
实际上,细品品吧,她就是破嘴豆腐心。
都是她啊,顿顿默默给陈大鹏添饭递馒头。
不过毕月也自始至终没跟她爹低过头,一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样子。
可当麻烦找上门,有人对她爹和毕铁林不乐意了,她首当其冲的又得罪人了。
也不像别人爱说风凉话,什么你看看吧,照我话来了吧?这些一次都没说过。
在毕月的观念里,拒绝就要斩钉截铁。改变不了既定事实,那就得全盘接受,要是哪块出了问题,埋怨不顶事儿,得抓紧解决。
先是三大爷的亲儿子,受家里娘们指使,趁着三大爷不在家登门了。
“铁林,我寻思……”男人一看就有点儿窝囊,蹲在门槛那抽烟,让坐那说话紧着摇头,憋的满脸通红,吭哧瘪肚地说道:
“大鹏都有活,能不能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给我也找点儿啥干……”
没等人说完,毕月开始放枪:
“叔啊,你进城干活去了,家里就剩老公公和儿媳妇在家啊?
听说我婶子可厉害了,你放心我三爷爷能不能吃饱饭?
您可别说带着老婆孩子都去城里。那是我婶子想象出来的美好生活。
大都市买根儿大葱都花钱,还有你们是黑户,警察抓。
再说养儿防老,你走远了,三爷爷有点儿啥茬头,我爹我叔就得被人指脊梁骨骂。”
毕铁刚瞪眼睛:“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说你婶子呢?”
毕月给她爹面子,溜溜离开,路过那男人身边脚步一顿:
“叔啊,就剩三爷爷这一个老人了。怎么不能对付?再难能难过我三爷爷拉拔你的时候?
还有,可快别让我婶子帮我家作正面宣传了。
留下一个大棚就够呛了,再来两个人情更厚实的,就得给大鹏扔下,你们日子更难。”
外屋门口的陈大棚脊背一僵,毕月拍拍他肩膀,小声安抚道:
“你以后要习惯我满嘴跑火车,不能扔下你啊,瞅给你吓的。”
紧接着,毕月、毕成、毕晟那个著名的奸懒馋滑的胖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