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看我,我天天说她们,嘴皮子快要磨破了,现在啥样?一个个的,都被我说皮实了,没人当回事儿。”
刘雅芳说到这,有点儿给自个儿说生气了。
可不是咋地?一个个都拿她说话当放屁,尤其大丫头,没起任何表率作用,对着毕月的腿窝又轻拍一巴掌:
“我记得咱娘活着那时候就说,吃东西不能扒了来扒了去,福气都给扒拉没了。说了也不听啊。你哥惯着,主动扒馒头皮递过去,那还有个整?”
毕铁刚一脸水珠子进屋,哼了一声:“唠嗑就唠嗑,别逮谁说谁,扩大战线。”
毕月也借机赶紧翻身趴在炕上,给她一左一右坐着的刘雅芳和毕金枝一个后背。
她这一个举动,让毕金枝心里有点儿失落:
“现在的孩子咋那么难管呢。你看咱俩在这说的热闹,月月就跟没听着似的,自打回来也不跟咱唠唠嗑,学校啊啥的。”
毕月下巴拄枕头上,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唠啥啊?唠多不露馅吗?
再说她跟她娘她姑也没有共同话题啊。
唠化妆品啊?说了,她们也不懂。
她晚上擦脸护肤,白天啥啥不擦,那是低调好嘛?
你想啊,有人问:“毕月,你擦啥呢?”那这话外音就是羡慕她水嫩嫩的小脸。
然后她扬起天真无邪的脸,懵懂回道:“啥都不擦啊。怎么了?”
哈哈,想想都觉得爽。好有心机啊。这种心机,她稀罕死了。
从没保养过,照样肤白貌美,天生的,没招!
毕晟隔着枕头往前趴,大脑袋凑到毕月跟前儿:“姐,明早吃馒头啊?”敢情他只听见他姑他娘唠馒头了,长身体的阶段,咋吃都吃不饱似的,说说就饿了。
毕月小声道:“行啊,我继续扒皮。让她们说我。”
毕晟很会来事儿:“我的那份也给你。”
毕月咦了一声,露出一脸嫌弃:“可不用。你手指甲该剪了啊。去,现在就剪,脚趾甲也给我一块堆儿收拾了。”
至于她娘和她姑说的那些,毕月确实没往心里去。
说去呗?又不掉块肉。
再说人家心理强大着呢。
毕月听着他爹他小叔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给予自己正确评价,那就是:真儿真儿进步了!
还记得第一天回来那晚,她快赶上打更(jing)的了。被那呼噜声搅合的,一宿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做好心理准备了,也不能夜夜打更啊,那不得年没过完困死了吗?
寻思就拿那呼噜声打小曲吧,数着一二三睡觉。结果她小叔喝多了。
也不知道小叔是睡觉崴着脖子了是咋地,有的呼噜声还只发半声。
哎呦,那给她急的呢,上不来气。
后来没招了,下地现取的挂窗帘的棍子上炕。只要毕铁林那边儿发半声,毕月就隔着毕晟拿棍子捅毕铁林脑袋。
有那么两分钟,毕铁林打呼噜打的狠了,被毕月捅的跟拨浪鼓似的。
害得刘雅芳半夜下地上厕所,影影绰绰看到了这一幕,迷迷糊糊地,拎了把菜刀进来。
硬说毕月是白天招着哪路小鬼了,说过年家家烧纸,她太瘦身体不好,让她枕菜刀睡觉,毕月还怕多说话影响别人,就那么邪乎地枕着菜刀眯瞪着了。
再后来,挡不住她爹她叔天天喝啊,她就练出来了。在咬牙放屁嘎巴嘴打呼噜声中,该怎么着怎么着。
性情方面,毕月认为自己也有很大突破,给自己一个赞。
现在出门,管是真假呢,管是别人冲哪方面的,谁不得夸句她变了,性格好,大大方方,麻溜利索的。
而她赞自己是因为,她本以为她不是有什么耐性的人,她毕竟一直自己过独日子,现在却和一大家子人相处,居然相处的还挺好。
就是跟村里七大姑八大姨,也不像暑假那样躲着了,而是跟谁都能唠两句,挺合群,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所以她娘她姑说的那些小毛病,她没当回事儿。
因为她知道,她没有那个公主命,自然得不了公主病。
……
毕月一把扯住方向盘,她冲毕成喊道:
“说了踩离合踩离合,干啥都先踩它,记不住吗?重来!”
毕月板着小脸,又重新坐正身体,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毕晟坐在后面,抿了抿小嘴,看了眼脸红耳热的毕成。
他哥可真是想不开,学开车也不能找姐啊,你瞅他姐那厉害样儿吧。
毕晟一副瞧不上毕月的模样,伴随着这些心理活动,还摆了摆小手,摇了摇头:
就是哭着喊着要白教他,他都不稀得要。
后山跟前儿一大片荒地上,夏利车笨笨咔咔地重新启动,绕着圈儿的开。
“加速,加速你得挂挡,寻思啥呢?”
毕成……
毕月就跟驾校老师似的,她一个指示,毕成一个听令。
“靠边儿停车。”
“你?你可真是?不能一脚踩死不能一脚踩死的,人蹿出去呢?”
毕成满脑袋是汗,闷声道:“姐,你能别老急吗?你一着急我就……”
“你就啥你舅?这都几个小时了,一上午了。我当时上路练练胆一个小时就嗖嗖开走了。
而且开车这东西,你那慢性子也不行,你当是啥慢工出细活的工种呢?到关键时刻,你还哏哏揪揪的,我告诉你,那就得出事儿。还交通大学的呢?”
毕月气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