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爷”,半褒半贬的称呼,被年代赋予的角色……
从京都火车站,到莫斯科雅罗斯拉夫火车站,全程7692公里;
两个时代的“倒爷”征程,一路可延续到九十年代初苏国政治巨变;
哪怕是后世九八年九九年再次出现危机,很多国家怕苏国这趟贸易巨轮塌陷而撤离。
但一批又一批的中国倒爷,他们像极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末的前辈一般,再次行走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
从肩扛手提的民间贸易,到新时代如今的厂家直销,中国人从来就不缺少对敏锐商机的嗅觉。
跨越中、蒙、苏三个国家,毕月、毕成,八十年代的最为骄傲的一代莘莘学子,只为兜售四百件文化衫。
心情更是由最初出发时的忐忑、看新鲜的激动、几天几夜坐火车的麻木、被各国检查时的胆战心惊,到赚了钱很澎湃的激荡。
等待他们的未知路上,还有很多复杂的心情,需要慢慢感受。
……
自从国际列车进入苏国境内,乌兰乌德作为第一站的“站台销售”试验点儿,这趟列车的乘客们,真正开启了批发模式。
甚至到了最后几站时,毕月、毕成纳闷发现,有些倒爷居然对外宣称“无货”状态。
许大叔及时解惑:“莫斯科有伊斯迈洛市场,只要安全到了那,嘿嘿,火车上这点儿利润算个屁啊,你在这上面翻个三四番,到了那地儿利润更高。”
随后又不屑地撇了撇嘴,看了几眼毕成的胶丝袋子:
“你们那些就算了,差个一倍那样吧,去掉住宿钱,背着抱着一边儿沉!不像我这个,紧俏的货,我再卖一站,收手!”
……
嘚瑟啥呀?还整个紧俏货?真够没眼光的了,破打火机、破玩具手枪!
有能耐回京都糊弄人试试?丫得被京都小伙们削的鼻青脸肿,烀一脸血!
毕月心里吐槽,你等我挣到钱下一趟的,我有金手指,你有啊?!我这手指头才叫绝技、“紧俏货”!
不过该咋地是咋地,正如许豪强所说的那样,“攒货不卖”、毕月倒是没有那些顾虑。
人家确实实话实说,她一破老头衫翻出大天儿来,六倍封顶了,那还得是运气顺溜的不行,然而她这人运气吧……说不清。
出车祸没死成,那是大运!
赶上穿越了吧,不求楚家那样的,哪怕爷爷奶奶当年捡垃圾的条件也成啊,她不挑!
结果可倒好,命苦,还懵登地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时候,连卫生纸都买不起,麻溜小夹板上身,出门得挣钱。
唉!所以对毕月来讲,如果能在火车上全部卖完是最好的结果,到了地儿了,直接返回,半个月一个来回,真挺好。
毕月的初步计划是回老家只呆三四天,先送爷爷去医院检查,村里挨家串串门儿拎点儿东西去看看,尤其是姑姑家。
再把欠的钱还完,等爷爷出了检查结果了,到时看看情况要不要入院治疗。
如果……还是能多活几年吧,她是毕月,她还没有尽孝!
无论结果怎样,老家不能多呆,就她这咋咋呼呼爱张罗事儿的性格,毕成人憨,男孩子心粗,估计都得琢磨琢磨她咋变成这幅德行了。
要是在亲爹亲娘面前,非得露馅儿,再说那些原因即便不算啥,也没人往穿越重生上面去寻思,她们老毕家的耽误之极还是赚钱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点儿钱不够干哈滴!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毕月叽叽咕咕和毕成小声一商量,俩人打算在火车上就抡圆了膀子卖货。
这回可妥了,管咋地经历了几站,算是有点儿经验了。那真是往大了干!
当这趟国际列车在四个小时后再次经停时,毕月、毕成包括给乘务员小哥好处费的许大叔,早早的就蹲在车门口等着了。他们和乘务员小哥早已形成了默契。
一切准备就位,就等着车一站下,毕月和许大叔就冲出去喊人,喊到人了再往车上跑,毕成负责从袋子里给俩人递货看货。
是的,改良了卖货手段,和第一站混乱到不像样的场面相比,后来几次,毕月都是站在台阶上两手作出喇叭状喊叫。
因为乘务员小哥特意提醒毕月了,万万不能下车倒卖,很容易被力气壮的苏国大哥们给拽住爬不上火车。
乘务员觉得眼前这大姑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基本站站都“友情提示”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毕月比了一个ok的手势,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誓要大干一场,尽量把货底子都甩干净。
“波罗!闹揪波罗!”
提溜着破锣嗓子彻底哑声哑调的毕月,连比划加叫唤的又开始了。
年轻,有些方面、不服不行!
只看毕月眼尖手快,动作干脆利落,一抓一个准,那看向卢布的眼神都冒着光,专注且热情。
虎虎势势的姿态,一模一样的时间,毕月愣是每站都比许大叔更有效率。
毕成觉得自己一直在弯腰直脖伸胳膊,机械式的重复动作连续几十次,连他都不得不叹服他姐的稳准狠!
……
周而复始的忙碌,抓钱递货守着卢布,叫做神经的那根弦一直是绷直的状态。
姐弟俩最初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后来是不敢休息、不敢睡觉了!
卢布真是定时炸弹,就怕眼前忽然出现拎着铁棍儿的“大灰狼”,再把好不容易挣到的辛苦钱给劫走喽!
……
凌晨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