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拽掉敷眼睛的白毛巾,人还一半清醒一半懵的状态时,盯着棚顶,扯嗓门喊道:
“楚亦锋?楚亦锋?”
“嗳?来了来了。”
围着围裙的楚亦锋,手里还拿着几根香菜,毕月歪头看过去,冲楚亦锋一笑。
她忽然觉得,今天真好。
就毕月这抿嘴一乐,让刚闪身进卧室的楚亦锋,心里一荡。
马上化为行动,三两步蹿上前,对着毕月的嘴唇啃咬了起来。
两人鼻息相间,楚亦锋头埋在毕月的脖颈处,正在平静心绪,没抬头,有点儿愧疚说道:
“这半个月,该领你看病看病,再领你出门玩两天,你还没去哪玩过吧?”
半个月?
就半个月?
毕月瞪着大眼睛,盯着楚亦锋看。
而楚亦锋干脆松开毕月,低头捡香菜,再站起身直接命令道:
“起床刷牙洗脸,先吃饭。”
他不想和毕月说,至少现在不想和毕月说,“你要习惯”这四个字。
他也不想在毕月大好年华的时候说,你嫁给军人,咱们相聚是件最奢侈的事儿。
……
楚亦锋将晾凉的鸡蛋糕推到毕月面前,又递过去一个馒头,毕月摆手,牙疼再加上被半个月这仨字膈应的,没啥好胃口。
楚亦锋偷瞄了毕月一眼,装作没看懂脸色的样子,若无其事般说道:
“你那牙啊,不消肿恐怕不能拔的。上午你先上课校接你,咱到时候再去医院看看。
我怎么瞧着?”楚亦锋大手上前,掰过毕月正喝鸡蛋糕的小脸儿:
“我瞧着好像不是一颗牙似的。你怎么连哪疼都不知道呢?傻。”
毕月表现的像真傻似的,毫不在意挥手道:
“吃两片消炎药先对付吧。我今天约了卖地那对儿娘俩,说好了得去办手续。
下午还得想招偷溜旷课呢,要不然等我明天放假了,人家办证的也放礼拜天了。”
“要我干嘛用的?”
“嗯?”毕月一愣,不明白楚亦锋的意思。
楚亦锋一挑眉,咬了口馒头,平平常常道:
“我不在,你无山独立。我回来了,你还不赶紧有山靠山?
把你那些证件都给我留下,让那卖地的,下午两点在你学校门口等着。”
……
当着楚亦锋的面前,毕月表现的很平常。
可等她坐在教室里时,顶着肿了半边脸儿的形象,却大眼睛弯弯直愣愣地盯着黑板,一直抿着唇。
梁笑笑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他回来了,你就这么高兴?瞧你那样,想笑就笑呗,别控制。”
“等我小叔回来了,我给你录下来,你指定比我笑的瘆人。”毕月又含糊脸红地解释了一句:
“他可会说话了,那嘴甜的。”
“嘴甜有什么用?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宁信世上有鬼,不信男人那张破嘴。”
……
楚亦锋两只手拎满的茶、罐头蛋糕的。
刚准备要用脚踢门时,收拾完了打算要去饭店的毕父,正好打开了大门。
门里门外,只一步距离,毕铁刚看到是楚亦锋,眼睛瞪大,一愣,惊讶道:
“哎呀!这不是小楚吗?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叔叔。腿咋样了?痊愈了没?我也是刚回来,昨晚才到。”
毕铁刚接过东西,热情地迎着楚亦锋进门:
“快进来孩子!好多了好多了。手术完就是慢慢养的事儿。这还得亏你给找的大夫呢。
这不嘛,我这都能给大妮儿他们看饭店跑个腿儿啥的了,下地该干哈干哈,啥事儿不耽误。挺好!”
“那就好。我还还一直挺惦记着。毕成他们都上学了?”
毕铁刚还以为楚亦锋是想打听毕月呢,含糊回了句:
“嗯那,这不都上学点儿嘛,上学的都早走了。来,咱进屋唠。我喊你婶子泡茶……”
习惯性支使刘雅芳泡茶,可今儿个,毕铁刚说到这却一顿,有点儿抱歉地继续道:
“这你婶子有点儿感冒了。”
“严重不?”
“谁道啦?说让去医院也不听啊。反正以前她也爱一天天头疼脑热的,净事儿。不是这疼就是那疼,你等着我……”
“叔,我婶儿在哪屋呢?”穿着白衬衣的楚亦锋,一副跟毕铁刚很亲的模样,装作啥啥都不知道的说道:
“那我得看看我婶子。不行咱去医院看看,别托着再严重了。”
毕铁刚冲着刘雅芳的房间喊道:“大妮儿她娘,小楚来看你了,快起来收拾收拾!”
……
依照楚亦锋的本意,他确实是想走一步是一步。只先来毕家看看。
毕竟走了这么久了,理应到了家了,先看长辈,这是应有的礼貌。
至于毕月和她娘吵架这事儿吧,他思来想去琢磨过,一声叹息是他的答案。
他觉得他谁也管不了,目前身份,还太没身份,还太站不住脚。
说多说浅,真容易两面全得罪了。
让他彻底连期待身份的资格都丧失掉,那多得不偿失啊?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结果等他一进门,看见躺在床上嘴上一圈儿全是火泡的刘雅芳,那密密麻麻的小火泡,红肿的眼睛,牙也肿了,而且肿到脸明显的歪歪着。
披散着白头白发,看起来比他的毕月要惨多了。
这一刻,楚亦锋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毕月娘看见他进门,半撑着身体坐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