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开着一盏台灯。
台灯照着床头的闹钟显示此时是午夜十二点十分。
大床上的毕月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霸道的人,睡觉也不老实,睡横过来了,可她却习惯蜷着身体。
楚亦锋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看着,眼神落在毕月一呼一吸的嘴巴上,一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无名指、中指、食指有规律地敲着膝盖。
他看着看着忽然一乐。
给毕月办土地更改过户,特意多复印了几份毕月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楚亦锋眼中闪动着自得,为自己的运筹帷幄和机智过人点赞。
侧过身,放下了二郎腿,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笔和纸,楚亦锋落笔时的表情很认真,恋爱报告几个大字跃然于上。
可他忽然又像个傻小子似的挠了挠头,歪头“啧”了一声细品了品。
将手中的白纸团吧团吧揉成了纸团儿,扔了。还特意看了眼毕月的方向,就怕毕月醒了发现。
刷刷刷,字迹里都充满昂扬愉悦兴奋,重新写道:
“结婚报告申请书。
尊敬的党支部:
本人楚亦锋,京都人,中共党员。
现为隶属京都军区东方神剑特种大队二中队中队长,我想和毕月结婚。”
楚亦锋停笔想了想,微皱了下眉头。
是这么写的吧?直不直白?
微眯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写完还得领两张表格?
不管了,先这么交上去,实在不行找雷明,再不行找叶头儿。
再再实在不过关……
楚亦锋觉得他现在真是太老实了,其实最近便的应该是让刘大鹏偷刘叔叔的戳,从总政最上面下令。
以前,成绩单让家长签字,他们都是卡戳。
楚亦锋继续埋头写道:
“毕月同志政治立场坚定,具有较强的政治辨别力和敏感性。
我与她在一九八五年相识并确立恋爱关系,相互理解,相互信任,感情基础牢固。
恋爱时间不短了,经相互协商,家人支持,自愿与毕月同志结婚,恳请党组织批准。
此致敬礼!
申请人:楚亦锋。”
楚亦锋拿起来认真地又读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揣好了才爬上床,搂毕月入怀时,他还嘿嘿笑了一声。
……
蓝天碧海下,一条最普通的破渔船上,有一对儿莫名开心的小情侣。
他们早上四点就起床,又是借船又是拎捅借鱼竿的,俩人空着肚子,吭哧吭哧地一顿划桨啊,七点多才滑到他们满意的地方。
正所谓:
小船在湖面,不怕风浪颠。
撒网来打鱼,只为桌上餐。
楚亦锋蹲在那,不慌不忙地开始观察水深水流,确定好位置了,开始投放诱饵。
毕月身穿杏黄色衬衣,头戴斗笠,站在船头,明明大太阳光还没出来呢,她还用手心遮挡着额头,作出瞭望的姿态。
学着演唱家的声线,尖着小嗓子对着海面唱到:
“五月里是春风哪咿呦喂;
妹娃子要吃鱼哪呵喂;
金哪银儿索哪银儿索,
妹娃要过河,是哪个来推我呀?”
楚亦锋笑呵呵地听着毕月的歌声,探头看了看海里面,满心满眼都是卯足了劲儿,就等着提竿。
那提竿得快啊,过早鱼没把钩吞下,过晚又被吐出,所以他一心一意地自个儿玩呢。
毕月不满意了,站在桥头扭身一跺脚,喊道:
“楚亦锋!妹娃要过河,是哪个来推我嘛?!”
“啊?呵呵。”楚亦锋终于回身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憨傻憨傻地问道:
“过河?不烤鱼吃了?”
“哈哈哈……”毕月笑的毫无形象,笑弯了腰,笑的楚亦锋莫名其妙,他特想对毕月说:
“可别哈哈了,都给我鱼吓跑了”,但是他还不敢说。抿了抿唇,继续盯着他的杆。
就在四条大鱼进了桶里,毕月欢欣鼓舞地给楚亦锋鼓掌夸奖时,海神备不住也想和这对儿小情侣一起玩,一直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起了一个小浪。
毕月马上蹲下抱住水桶。
这浪吧,其实力度不大,那不是海浪跟他们闹着玩嘛,结果毕月一抬眼,心被吓的一抖。
“楚亦锋!!”
这提醒声已经来不及了,楚亦锋以后仰的姿态,没掉水里之前,嘴里还“嗳嗳”挣扎了两声。
噗通一声……
“楚亦锋!”
装鱼的桶,毕月也不要了,急跑到船边儿,拍着船大喊:
“你给我快游回来!”
喊完这句,反应过来了,她男朋友那是一般人吗?
那是特种兵啊,心下一松,可还没等松到底儿呢,毕月的脸色彻底变了。
楚亦锋先是仰泳扑腾了两下,紧接着不在海面上浮着了,而是下沉、再下沉。
呜呜,那块水面冒泡泡了。
完了,这是毕月心里的第一反应,她带哭腔地撸胳膊挽袖子喊道:“楚亦锋,你别吓我!!”
只会狗刨的人,正要跳海营救时,毕月的身后,男声里满是唏嘘:
“月,我在这呢。”
毕月嗖地回身,眼里还蓄满了泪。
楚亦锋趴在船上“呕”了一声,一口海水吐在毕月的面前。
毕月微张着嘴,她到现在也不确定是真淹着了还是假的,表情有点儿呆。
全身上下湿透了的楚亦锋,抬眼瞅了眼毕月,又“呕”了一声,又是一口海水吐在毕月的面前。
就在毕月蹲下身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