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舅妈一脸惊呆,就是毕铁林也意外的看向梁笑笑。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被确认身份高兴,而是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哭懵了?所以才顺嘴说了出来。
但女孩儿却一派从容地回看她舅妈,还对舅妈点点头,以示她没开玩笑,是真的。
“您好,舅妈。”
“这、这?”
舅妈一看就岁数不小的男人对她弯腰行礼,一时只会用手指指着毕铁林。
还是过了几秒,她稍稍有点儿反应过来了,才没失态的对毕铁林点点头:
“你好。”打完这声招呼了,舅妈赶紧一把拽住梁笑笑的胳膊:
“那什么,笑笑啊?我找你有点儿事儿。”
毕铁林嘴角带笑接话道:“那舅妈您在这陪她,麻烦您了,我先走了。”又对梁笑笑嘱咐道:“要记得吃饭。”
梁笑笑顾不得还有长辈在场了,立刻慌张地拽住毕铁林:
“你干嘛去啊?”
“我去陪着伯父。他那头你放心,我会看着的。”
说完,毕铁林再次对舅妈一点头,拉掉了梁笑笑的手,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刚才还埋怨她家笑笑怎么当她面就黏糊的舅妈,在听到毕铁林说是去陪梁柏生时,她这次也认真地和梁笑笑同时看向毕铁林的背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梁笑笑平静回道:“偷摸处大半年了。”
舅妈音量提高:“偷摸?你爸不知道?”
“知道,不同意。现在好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舅妈咽了咽口水:“他挺大岁数了吧?怎么认识的?家是哪的?干什么工作的啊?”
梁笑笑没藏着掖着,一五一十道:
“三十一岁,不算大吧?我好朋友的亲小叔。家是龙江省哈拉滨下面富裕乡莲花镇赵家屯的。”
舅妈一手挎着皮包,一手捂着心口窝:
“工作呢?他住那么偏,怎么还能开得起车?”
“现在干的是挖煤的工作。”
看着面前乖巧的梁笑笑,舅妈只一个感受,这孩子没长心。无语地再次提高音量喊道:
“挖煤?他是煤矿的工人?!”
“不是。他是煤矿老板。”
舅妈深呼吸,眼前这外甥女不是她这头的,是丈夫那头的,她可以关心,可以给出头,就是不能教训。
说的深了浅的不好,就是自个儿的亲外甥女那还得琢磨琢磨呢,可她忍啊忍,忍不了了。
一拳砸了下梁笑笑的胳膊:
“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
梁笑笑很无辜,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这两天哭的眼睛疼。
医院一楼的一问一答还在进行,二楼的梁浩宇也哑着声音在咨询。
“阿姨,我要是提前出院了,能退钱吗?能把钱还给我姐吗?”
护士掸了掸点滴管子,随口回道:“押金钱不够就补,多了就退呗。”
梁浩宇点了点头,眼皮打架,他也一直强撑着,等着梁笑笑回来。
“浩宇,饿了吧?
别着急哈,我饭缸丢了。跟大门口的小饭店给你定的面条。
不行,你这输液不能空肚子,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大孩子带小孩子,梁浩宇早就习惯梁笑笑拿东忘西,做饭就更是了。
自从爸妈离婚了,他经常听到他姐说忘放盐了,忘插电饭锅了。
梁浩宇对着梁笑笑咧了咧唇,笑的和从前一模一样:
呢?”
“嗯?”
“我作文还没写完呢,等脑袋好了,得交上去,给我拿来吧,免得爸又得被老师找。”
梁笑笑眼神复杂地回望梁浩宇。
……
而毕家饭店这面,楚亦锋在享受着准姑爷的待遇。
喝酒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刘大鹏十分不外道地直接找到毕月,问有没有电话,他又给叫来三个,全是以前跟楚亦锋混在一起的小子们。
踢里踏拉的,谁逮谁进饭店先叫毕铁刚叔叔,主动介绍他自己是谁谁谁。
八个菜哪够,十二个菜,白酒啤酒的,以至于毕成也被楚亦锋留在饭桌上陪喝。
毕成听着席间这些公子哥们聊的内容,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狗蛋儿坐在毕月的身边嗑着瓜子,他用胳膊肘推了推毕月,小孩儿有点儿小气吧啦的,唏嘘道:
“姐,咱家今天还有挣吗?”
……
而和楚亦锋差不多同等身份的毕铁林,就没有楚亦锋的好命了。
毕铁林饿着肚子,坐在车上看着梁家窗户的方向。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主动上楼时,看到单元门那,梁柏生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梁柏生几步一退,走路不走直线,在毕铁林眼皮子底下晃悠到路边儿,伸手叫了个出租车,跟人一顿说。
毕铁林看见那司机紧着摆手拒绝梁柏生,他下车了。
一只坚定的大手一把拉住站不直的梁柏生:
“叔。上我车吧。”
……
曾经被梁柏生砸了个大坑的红色夏利,后屁股冒着烟,如火一般疾驰在夜色中。
一路上,也曾因为梁笑笑发生过口角的两个男人,谁也没跟谁怎么说话。
毕铁林递过去水壶,梁柏生就喝。
梁柏生指路左拐上公路,右拐下小路,毕铁林就一个指示一个听令地执行。
当两个高大男人,站在那六间大砖房前,梁柏生气红了眼,毕铁林气的攥紧了拳。
午夜时分,丁丽娘家所在的屯子里,狗汪汪叫,打着手电筒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