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家子,跟那样的一家子以后要经常打交道,让那样的毕月,嫁进门叫她“妈”……
梁吟秋马上由面朝胡同口,变成了背朝胡同口,她攥紧了手中的皮包,捏的皮包带,起了皱,手指发白。
她再一次问自己,进胡同,推开那扇门,那就是确定了。
确定了儿媳,就得认了。
还得认那个大破亲家,认那个不是好姑娘的毕月。
儿子将要跟一个,敢没结婚就发生关系的姑娘结婚,得过一辈子。
儿子将要有一个,没什么本事,还想要自尊被人捧着,挺能摆谱的老丈人。
儿子将要有一个,什么什么都不懂,全身上下透着小家子气的老丈母娘。
那老丈母娘就是大马路上,随处可见,对着卖菜卖瓜的车,为了抢好的拿大的,为了占便宜,能不顾形象跳上去疯抢的妇女。
瞧瞧那天毕月妈,在减价处理那圆桌上扒拉挑的模样吧。
梁吟秋捂着心口:不行,她得再想想,找个地儿坐下先喘口气吧。
……
有些事儿,它就不能细分析。
细分析的结果,它就是徒增烦恼。
梁吟秋坐在毕月家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就差仰天长啸了,一连气儿的叹息。
她真想再问问她儿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一辈子,结了婚才是刚刚开始啊。
这么不匹配,真能行吗?
此时梁吟秋的脑子里,不是孙子,不是毕月肚子里揣个孩子的重要性,也没了在家里跟婆婆吵架的置气,倒是冷静的不行。
她,梁吟秋,不是不能抛下一切,为了儿子闺女,她都能忍婆婆这么多年,也能忍得了跟楚鸿天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不差去毕家商量婚事儿。
她差的是,她以过来人的经验,不看好。
过日子,过着过着,喜欢吶,看见对方高兴啊,这种心劲儿,随着时间都会慢慢磨没。倒是适合不适合,才能走的长远。
而各个方面摆在这,一幕接一幕地再一联想,梁吟秋觉得,这结婚?真结婚?她怎么那么替儿子含糊。
性情秉性是一个方面,结婚是两家的事儿啊!
傍晚的夏风吹拂柳树梢,梁吟秋呆呆坐在长椅上,她在后悔着。
她觉得,走到了这一步,她埋怨自己没看住了。
也后悔没听女儿的,早就应该找毕月谈话,再或者……
哪怕退一步,同意。
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处着,而不是这种激进的相处方式,这中间要没有她儿子想快刀斩乱麻才下手的,她都不信。
无论哪种,就是最后那个退一步的方式,是不是也比现在强?
最起码能让小锋再品品,再处两年过了新鲜劲儿,也许自己就能知难而退,或者了解更多,觉得还是合适,她心里也有底儿啊!
谁家结婚是结着玩?谁不是想奔着一辈子啊?
……
也得亏梁吟秋来了又走了,在公园里坐着呢。
也得亏梁吟秋踌躇一番,没勇气进院儿。
要不然吶,梁吟秋推门就能见识到,毕月和她娘是怎么相处的,毕月就得更觉得丢了大脸。
此时,毕月的屋里,刘雅芳这回也不管她闺女坐胎稳不稳了,气的她什么顾不上了,脑子都要炸了,对着毕月的后背上去就是一拳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比比划划地骂道:
“你咋不上天吶?你说的那是啥话?不结婚?你是小孩儿啊?就你这脑袋是咋考上大学的?!
啥玩应?人家要上赶子娶你,你都不嫁,你当你是啥七仙女啊?
我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我这亲娘说这大实在话吧。
别说你有孩子了,你现在就是不要孩子了,人家要是知道你做掉过孩子,不是大姑娘了,等赶明想嫁人都没人要!”
毕月推开站在她面前,就差连掐带拧再甩嘴巴子揍她的刘雅芳:
“娘!你有完没完?我就是再不值钱,我谁也不嫁,这主我能做吧?你们还敢五花大绑是咋地?
我告诉你,我没打算嫁给任何人。
我求着你们,不是让你们逼着我嫁人,是我现在做掉我……”
刘雅芳两手掐腰,一句不让:“你啥?”
“我舍不得!行了吧?肚子里的,只要我生出来,她可比你可靠多了!”
“放屁!”
毕月也被气的心抖,尤其她娘骂她恨不得倒贴也没人要那句,她顶嘴犟道:
“不信咱就走着瞧!看我放没放屁!
我这是短期内走不了,等过几个月能走了肚子又大了,过不了安检。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知道?”
刘雅芳手指指着毕月的鼻子尖儿,她不懂安检是啥意思,但她明白,就是要离家出走的意思。
没天理了,都这样了,闺女还敢吓唬她。
一想到这死丫崽子,眼瞅着就要干出跑的事儿,要不然能听说她逼楚亦锋结婚,能当场翻脸吗?
刘雅芳心急如焚。
那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缺心眼啊,跑特么什么玩意儿啊,消停结婚不行吗?
急了:
“走?走哪去?你咋不上天吶,你上天上去,我指定不找你!”
刘雅芳此刻被气的七窍生烟,她眼中的毕月,就是个要账鬼:
“放你奶奶个罗圈儿屁!你要敢离开家,我给你腿打折喽!你个死孩崽子,你惹了这么大祸,你还整这出,你特么多有理啊你?你就熊我和你爹的能耐。”
刘雅芳两手啪地一声捂在了脸上,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