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和梁笑笑离开之后,毕铁刚就站在门口,一脸愁容地望着形象凄惨的刘雅芳。
孩儿她娘那脸哭的又红又皱,脑门那大包也没消肿,两眼更是布满红血丝。
“又因为啥啊?”
问完这句,毕铁刚环顾了一圈儿毕月的屋,率先回了自个儿房间,路过院子喊毕成:
“别傻瞅了,你们俩自个儿腾点儿饭吃。该写作业的写作业。”
刘雅芳这才想起来,从澡堂子那女的送合同纸之后,她就一直跟闺女掰扯来着,都忘记做饭了。
别看刘雅芳跟毕月有力气又喊又吵的,到了毕铁刚跟前儿,她没那个精神头了。
一把年纪了,她也哭的累得慌。进了屋,坐在床边儿,刘雅芳直来直去道:
“你那个好闺女,能耐了,自个儿偷摸出去买的房子。
买完了。
我都不知道她搁哪整的钱。按理说,她手头应该没多少钱了。
是西二头街开澡堂子那女的,她来给送落下的合同,我这才知道。唉,你看看吧,咋整?”
毕铁刚不解:“买房子?买房子跟你哭嚎的有啥关系?”
刘雅芳深呼吸:“因为你闺女不是买着玩,是要自个儿搬出去。
人家还说了,楚小子八抬大轿过来请,她都不嫁。
大妮儿啊,大妮儿这是被小鬼缠上了,脑子有火泡啊。要自个儿生、自个儿养。
听那意思,咱俩要真是亲爹娘,就帮着带把手,别逼她。
要不是亲的,就像我刚才那么闹吧,人家照样不听。明白不?你看看你闺女,多能耐。”
“胡闹!”毕铁刚立刻怒斥刘雅芳。
刘雅芳倒显得比他平静:
“我哭嚎啥呢,可不就是因为她胡闹。这知道楚小子得到信了,我瞅她那样,就像是要加紧跑似的。
说是肚子大了不好跑,要不然啊,都不告诉咱们怀孕这事儿。
看看你家丫头,多能耐?
毕铁刚,她全唠糊话啊,要气死我了。
我就不明白了,这怎么咱们依着她嫁楚小子吧,她咋还不乐意?还想怎么的啊?她还不结了!”
毕铁刚基本听懂了,他也无须刘雅芳给他解释闺女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气话,在他看来,啥话也不能再依着毕月的性子了。
干脆道:
“别听她那个。你也够没出息了,她说的算吶?咱俩还没死呢!”
刘雅芳心里立刻有底儿:“这不,楚小子中午来电话了嘛,估计快回来了,等回来了,咱俩就跟他定。总得有个说法。结婚,定下哪天是哪天,越快越好。”
毕铁刚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口,就这一宿时间,他嗓子干疼,擤鼻涕都带着血丝:
“他说哪天没有?”
“那不得马上回来啊?这都怀俩月了,他要敢一拖二拖的,我!”
毕铁刚叹了口气:“别说那置气的了,是得收拾他,但是也得压着他快点儿结婚。
就是他家那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整明白。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像咱家大妮儿,包括那个楚亦锋,越是看起来透着一股聪明相,瞅着挺靠谱的孩子,越是不咋地。
办事儿啊,不牢靠。
有点儿能耐,一瓶不满半瓶子乱晃荡,实际上,人事儿不知!”
刘雅芳赶紧赞同道:“还一点儿不听劝呢,就像是他们都能整明白似的,惹祸气人,一个顶八个。”
毕铁刚将手中的茶缸子递给刘雅芳,意思是让她也喝口,他坐在一边儿看着大衣柜柜门。心里想着:
说这些都没用,咋生气也得该怎么着怎么着,降低音量,像是跟刘雅芳商量似的:
“再别跟大妮儿闹了,差不多了。真有那能耐,跟外人使。
唉,咱还没有。
作的孩子真哪天受不了,她身体现在还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糟心的还是咱们。我说……”
刘雅芳侧头看过去,这人咋说话说一半儿呢:
“啥?”
“真等那小子回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咱别像戴家似的瞎提要求,自觉点儿吧,别让人背后讲究。”
刘雅芳立刻由坐直的神态变成了佝偻着,心头泛起几丝悲哀:“嗯。不挑。”
“还有,不仅别瞎提要求,咱陪送这方面……”毕铁刚有点儿紧张为难地侧头看向老妻:
“别像以前咱俩研究的那样。不是尽量,是……竭尽所有陪送吧。”
刘雅芳瞪着眼睛看着毕铁刚,就在对视中,她忽然委屈到像是被呛着了似的哭出声。
大掌拍着她的背,毕铁刚安抚道:
“你瞅瞅你,又财迷。
狗蛋儿还小,大成那块儿,我这不是还能干活呢嘛,我再给他挣,他又不着急结婚。
多给铁林干几年,我是他哥,他还能亏待大成吗?
咱到时候,都跟人楚家一五一十说明白了。
那荒地,那饭店,你手里攒没攒够一万?不行凑凑,给买东西是给个折啊。
到时候都跟人家说明白了,这些都是闺女的。
就是你,在饭店干活也是给帮忙,不要一分。
家里还有啥,都当陪送。”
毕铁刚说完,大力地拍了拍刘雅芳的手背儿,希望老妻能理解他,苦着一张脸:“你听明白了没有?”
心里说不出的苦衷是:
那楚家,他看见过。三层小洋楼。明知道这家儿子给他闺女肚子搞大了,他都不敢进去闹事儿的小洋楼。
这些东西,都给女儿带上,是不是条件好点儿,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