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一架的毕月,回来的路上,虽然在跟毕成聊的是林鹏飞,后来话题又拐到毕成打算这假期不回老家了,也要去小叔毕铁林那看看,但她心里始终堵得慌。
都哪是那啊?楚亦锋就能和她吵成那样,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
到了家,进了屋,毕月坐在床边儿,还处于这种心堵纠结中,想想就上不了气。
越来越觉得,跟楚亦锋都不能正常沟通了。感觉刚才他们之间,不放狠话,要是没气死对方,都不能善罢甘休。
刘雅芳站在院子里喊道:“大妮儿啊,你爹就给咱俩买到一张铺一个硬座,咱还走不走啊?”
“娘,没事儿,咱俩挤挤,谁也不去坐座。”
刘雅芳嘟嘟囔囔的,边嘟囔边往厨房走:“就说不退票不退票,学生放假不好买,看那些死刑犯干啥啊,晚上不得做噩梦?这些天都得寻思,好不容易忘了那茬。”
毕成嚼着馒头片:“娘,可别磨叨了。我姐比我心理强大。”想起自己在法院都被气哭了,有些汗颜。赶紧换个话题道:“我爹按照我姐说的那么卖火车票,你们这趟等于没花钱回老家,你还磨叨啥?”
刘雅芳被说的有了笑模样。感觉占了可大便宜了似的。
狗蛋儿不乐意的放下锅盖:“娘,又吃馒头。咱家又不是关里人,天天吃这个。就不能闷点儿米饭?再弄几个像样的菜,清汤寡水的,给我姐吃小灶,咱吃这个,我们不是亲的啊?”
“哎呦天儿,刚吃几天饱饭吶?馒头都嫌弃了?就你这样的,还当小舅舅呢,我算看好了,你不得跟外甥抢吃的。”
“人家他叔姥爷都给汇好几万了,我当小舅舅的怎么就不能吃点儿好的了?你能不能烀个肉炖个骨头,还不如去饭店吃饭呢,最近伙食可差了。”
这回连毕成都不高兴了:“狗蛋儿,你忘了前段日子说好好学习了吗?挑食。好几万咋的?咱家是咱家,小叔是小叔,不能老伸俩爪子擎等着。”
刘雅芳一巴掌烀狗蛋儿脑袋上,还烀骨头呢。
“你哥说的对。这家伙汇几万让你听见了,把你惦记坏了。那不是着急还人钱吗?剩下的都得给你小叔攒着。一时有点儿啥急事儿呢?
挑吃挑喝,你瞅瞅你这回考那德行,竟嘴儿好,好好学习孝顺我,搁哪呢?
向你姐学习学习,人家说考第一就考第一,不放空炮。
再看看你哥,考第八,起早贪黑的学。
瞅瞅你,考三十多名,以前都是第一第一的,咋有脸挑食的?我要是你,撒泡尿浸死。你爹都没脸给你开家长会去,没揍你都好不错了!”
毕晟被骂的脸色通红。他偏科严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拿语文书脑袋就疼,一做数学题就放不下。
以前回回考第一的骄傲劲儿,自从来了京都,一次次考中等,也快要磨的消失殆尽了。
小少年叹气:“唉!所以我姐给我整补习班,我这不没拒绝吗?你们都走吧,我跟我爹搁家蹲着。唠不吃馒头的事儿,你们扯这上面了。”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刘雅芳和毕成还能听到他嘀嘀咕咕道:“这不扯不扯呢。”
……
真照刘雅芳的话去了,毕月闭上眼睛就是在火车上的一幕幕。
她强迫自己属羊吧,一只两只三五只。
毕月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小时,只看她满头大汗,忽然腾的坐了起来,坐起来就像是得了哮喘似的急喘,用手捂住脖子。
她梦见牛三掐她脖子。满脸满后背全是汗。
毕月看了眼黑乎乎的屋子,一猜就是她娘给关的灯,放轻动作下了地。腋下夹着枕头。
她得找她娘去,旁边有人才能睡得稳。
结果一开门……
“唔!”毕月瞪大眼睛,腋下的枕头掉地,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楚亦锋烟头都顾不上扔,火星子照着毕月的脸:“是我,别害怕。”
俩人一起重新进了屋。
毕月拧开台灯,用着气息骂道:“大半夜的,几点了,你蹲门口?”
楚亦锋疲惫且无奈地垂头说道:
“你看看你到底害怕了吧?夹枕头干嘛去?你爹那屋插门了。”
“人吓人吓死人,我是被你吓的不轻。”
楚亦锋脸色一变:“吓没吓着孩子?”
一句话,毕月恢复理智了,她不再是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爬墙进来的?”
“嗯。”楚亦锋脸色也很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贱皮子。白天被骂一无是处,晚上爬墙往里干。他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步了。
“那你爬墙再出去吧。”
“你睡着我就走。”
这天晚上,楚亦锋坐在毕月的小屋前,抽了半盒烟,呆到后半夜三点,天都有点儿要亮的迹象了,他才翻墙离开。
这就是毕月回老家之前,两个人的交流。俩人都堵心堵肺的状态。
——
毕金枝出现在火车站的场景,震到了刘雅芳和毕月。
刘雅芳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小姑子。
毕金枝身上穿着干活的白大褂,脚上是黑色的水靴,她黑了但没瘦,看起来人精神且壮实了。
最关键的是她出场的座驾是农用三轮车。
这车开不好,很容易翻,可一看毕金枝那个从容劲儿,就知道是个驾轻就熟的老司机。
突突突突的三轮车声由远及近慢慢消声:
“嫂子,月月,快上车。俺家小娟在家给你们做六个菜吶,说是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