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懒得解释。跟糊涂人讲道理,那才是真糊涂。
如此想法,毕铁林语气很不好,第一次对刘雅芳冷声说话:
“嫂子,你管不好毕月,不要让她按照你想的去做,那不是个普通孩子。
你想的太局限,只会越管越乱。
她怀孕不结婚,你和我哥都能依着她,工作上就更应该放手。
钱我给她放那,能铺的路我给她铺开,她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刘雅芳急了:“你啥意思啊铁林?啊,你给俩破钱你就能管大妮儿了,我是她娘,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毕铁林太阳穴一蹦一蹦的跳:
“没人说你不是她娘。可孩子的路让她自己去走,我们能帮就帮,不能帮别瞎掺和,看看这半年乱的!”
刘雅芳心寒的站起身,指着毕铁林骂道:“你回家你就骂我闺女,你挣俩钱你连哥嫂都不放在眼里,你这是在教训我?!”
毕铁林彻底急了,他也站起身:
“嫂子,说正事儿,不要说着说着扯吵架那一套,我现在也明白了毕月为什么会被你骂出家门,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我可没那个时间听你吵!”
这话差点儿给刘雅芳气个倒仰,她震惊地看着毕铁林。
一看刘雅芳被气那样儿,毕铁林深呼吸,强迫自己要冷静:
“嫂子,咱家总共几个人?就这几个人不能把日子过好?
咱家这俩钱,你以为很多?在京都算个屁啊!就是在山西,你看到一脸煤灰夹个收水费的包,那都有可能是身家几十万的老板。
这说明啥?有钱敢干的人有的是。机遇不等人。你抓着毕月给按在学校里能有什么大出息。
你们不明白的,不懂的,最起码要尊重别人的意见。
这次你问毕月一定会结婚了吗?嫂子你就满村子放话?即便逼孩子下决定也得私下,而不是直接替她拿主意。
我都说了,钱给她扔下,因为我认为那片荒地可惜,她也不是能消停干老师的料。
你怎么不问问毕月为什么拿楚亦锋的二十万?
我当叔叔的有那个能力,不需要她想干什么拿别人的钱,咱老毕家有。她愿意干什么干什么,我竭尽所能!”
门外偷听的梁笑笑听到刘雅芳被气哭了。她替毕铁林先尴尬了一会儿。
这可是嫂子和小叔子干架吵个半红脸,还是在大哥不在场的情况下,多尴尬。
梁笑笑两手扭在一起。她忽然像个智者一样摇了摇头。
只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她和毕铁林之间,都把最难堪的一幕暴露了出来。
其实有什么大事儿吗?都是好心好意闹的。
像她们老梁家,发生那么大的事儿,闹翻天一般,时间一过,迎刃而解。
可好心好意会让大家等不及,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天晚上,刘大鹏出人意料没有喝酒,浑身是灰儿的回了毕家。
他一进屋就嗅到了气氛不对。
俩女人在叠金元宝,毕月那个牛哄哄的小叔呢,据说是去了镇上毕月的姑姑那。
刘大鹏不关心其他,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主要留意了下毕月。
那脖子嗓子那,怎么就大半天时间成紫色了?上火了?
唔,不对。是吵架了。他在这开厂忙乎挣钱是不是有点儿添乱?
——
而毕铁林到了毕金枝这,姐弟俩聊完正事,毕铁林起身去房后上厕所,可路过院子时,一眼就瞄到了蹲在房后抽烟的付国。万万没想到啊,还能见到这人。
屋里的毕金枝也忽然想起这茬。
最近阴雨天,付国老家那破房子不能住人,娟子给她爸安排到房后那空房子去住了,她懒得伤孩子的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金枝加快脚步往外跑。跑个啥劲儿自己也不清楚,就知道不想让弟弟看见付国,别再认为她这个姐姐没出息离开老爷们活不了似的。
结果到底晚了一步。
毕金枝走向一蹲一站的两人跟前,脸色微红。
付国比谁都坦然,就以蹲的姿势回头,还打招呼呢,跟以前一模一样:“哎呀,铁林咋回来了呢?黑了,还瘦了。”
毕铁林攥紧两拳都无语了。
毕金枝用皮鞋尖儿踢了踢还蹲那的付国,不得不说话,不是好气儿道:
“孩子可怜你,借你个空屋子住两天,你别不自觉,满院子乱晃啥?回你屋去!”
“嗳嗳,这就回。铁林吶,多吃点儿,瞅你瘦的,那我先走了。”
毕铁林望着付国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付国造的像个糟老头。
再一想到刘强东又是借车,这回见他态度特别亲,他歪头看着他姐。
毕金枝脸色通红,略显慌张道:“过去了,真都过去了,是娟子那孩子可怜她爸。那是她亲爹,孩子记吃不记打,我能咋整。”
毕铁林一声没吭。
他姐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侄女毕月刚开头的人生,没功夫听那些。
这趟回老家,从不跟家人摆谱的毕铁林,态度强硬。包括上后山给他爹娘烧纸,梁笑笑站在山下脚步迟疑时,他撩脸子了。
不认可这是扯啥呢?
刘雅芳和毕月拎着筐在旁边听着。
“怎么?是近乡情怯还是就不想?”说完,毕铁林掏兜点烟,给梁笑笑侧脸看,他站在一边也就不再吱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