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惠阳长公主一行,丁慧并没有立即回庆云堂去,而是回去歇了一会儿,同时也给连城一个喘息休息的机会,估计他比自己还累呢。
没想到她这边儿刚换了家常衣裳,那边元月就来报说是绥德侯来了。
丁慧有些烦恼的皱皱眉,这规矩不是驸马非公主的召见不能入府么?难道大晋不是这样?还是这公主升了长公主就没有这规矩了?
这对夫妻明明关系恶劣,怎么赵怀乾还能说来就来?
心里琢磨着,丁慧提裙迎了出去。
“妾身见过侯爷,侯爷万安,”
“唔,免礼,”
赵怀乾跟惠阳长公主感情并不好,甚少被长公主召见,加上当赵逸安这个世子不存在,也谈不上什么父子之情,为了不引起惠阳长公主的怀疑,纵然心里记挂,赵怀乾也强忍着,不登门求见。
今天听说三位王爷过府,赵怀乾自认有了求见的理由,他算着惠阳长公主陪着三位皇子探望过连城了,自然不会再跟着他过来,因此他立时赶了过来,希望能单独跟连城说说话。
“侯爷留步,”见赵怀乾正眼也没有看自己,就要往庆云堂里冲,丁慧加快脚步,挡在了赵怀乾前头。
赵逸安换了芯子的事,是绝不能叫人发现的,丁慧也观察过了,比起骄傲到狂妄,爱子如命的惠阳长公主,赵怀乾可要精明多了,若是被他发现赵逸安已经换了人,能容忍么?
这赵怀乾连四旬都不到,穿了件墨绿的忍冬纹杭绸直裰,腰间杏色刻丝绣麒麟荷包上零星的米粒珠宝光氲氤,一如赵怀乾给人的印象,沉稳内敛。
说实话赵逸安跟这个父亲还真的不太一样,就这气势,也差了许多。
“你有话说?”赵怀乾不悦的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丁荟娘,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是,侯爷也听说了,今天长公主殿下陪着三位王爷过来看望了世子,世子重伤未愈,又应酬了老半天,已经很疲累了,此刻才刚歇下,不知道侯爷能不能改日再来?”丁慧仰起头,向赵怀乾道。
虽然赵怀乾承认丁荟娘说的有理,可是这样被一个女人给拦住了,他还是很不高兴的,尤其是他有太多话要跟连城讲了,“无事,本侯也就是进去看下,并不会多留。”
见丁荟娘还有些不想让开,赵怀乾不由沉了脸,心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连城心善,待这个丁氏稍好了些,这丁氏便要蹬鼻子上脸,敢拦自己,“怎么,你还不让开?”
丁慧自然看出来赵怀乾不高兴了,但她并不惧他,甚至还有些看不起他,即便赵怀乾跟惠阳长公主不睦,可赵逸安还是他的骨肉吧?一个做父亲的,能任由妻子将唯一的儿子养的臭名昭著,这爹也实在不怎么样。
“妾身这就让开,不过么,还请侯爷别忘了自己的话,世子肋间的伤虽然好了一些,可腿上的伤势更重,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丁慧看着脸色开始发青的赵怀乾,一福身,闪到一边。
原本好好的心情,平白叫这个丁荟娘给搅乱了,赵怀乾懒得再跟丁荟娘废话,一甩袖子抬腿进了庆云堂。
连城不许下人贴身服侍,此刻顺意也只是守在外间,小心的听着里头的动静,他看到绥德侯推门进来,吓的一缩脑袋,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通报,“侯爷,世子还在歇息,”
顺意跟着赵逸安也有年头儿了,对这对父子的关系再清楚不过,这老的没将小的当儿子,小的呢,眼里也根本没有这个爹。
“无事,我进去看看他,”赵怀乾摆摆手,“你先出去!”
叫自己出去?那可不行,顺意可是长公主府的奴才,不是绥德侯府的,“侯爷恕罪,小的,”
顺意不再往下说,脚跟钉子扎在地上似的,一步也不肯挪动。
赵怀乾先是被丁荟娘拦了一回,现在连个小厮都不肯听他的吩咐,不由大怒,但他是个有城府的人,自是不会跟个奴才较劲,只是冷冷的盯着顺意,“出去!”
顺意也是个伶俐人儿,不能跟赵怀乾叫板,但旁的办法还是有的,“是,世子爷,侯爷来看您了,”
连城提心吊胆的送走了恭敬顺三个,才安下心来躺倒准备好生歇一歇,没想到刚入梦乡就被外头的通传声给吵醒了,他是个好脾气,但到底心里有些烦乱,“什么事?”
“是我,”赵怀乾一片慈父之心,原打算悄悄进来,陪连城一会儿,待他睡醒了,两人再说话的,没想到却被顺意这狗奴给吵醒了。
连城强打精神转过头,“父亲来了,您请坐,”
赵怀乾在连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依然站在门边的顺意,“去给我倒杯茶来,”
“你这里都是什么规矩?”顺意一出去,赵怀乾不高兴道,“这驭下也是本事,你如今是绥德侯世子,怎么能叫下人爬到头上?”
下人?这是说顺意?连城疑惑的看了一眼阴着脸的赵怀乾,遂心跟顺意一向对他极为敬重,从来没有违逆过他的意思,不知道赵怀乾这怒火是从何而来,但他一向温顺惯了,不会与人争执,何况赵怀乾还是他的父亲,“是,我以后注意。”
顺意领着书儿捧了茶过来,赵怀乾一看是个眼生的丫鬟,“这是你母亲新派过来的?”
“母亲送了葛巾她们过来,我这里用不上,书儿原是夫人身边的,夫人怕遂心他们忙不过来,叫派了她们过来,”连城解释道。
连城没有接收惠阳长公主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