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看着杜易诺的扮相，点了点头，扮相是真的不错，但是少了点东西。
“小杜，你看看镜子，看你自己。”
杜易诺僵着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也从镜子里看到过女装造型的自己，美艳、优雅，充满了东方神秘的魅力，别说小学生，成年男人如果真的面对那样的女性，也没几个能把持得住的。
那是真·女神，妖姬那个级别的。
京剧里，旦角的装扮虽然也是女性化的，但和现代化妆术塑造出来的女性完全不同，更夸张，也更……
更什么？那个词就在脑海里，可杜易诺就是说不太出来。
杜易诺眨了眨眼睛，描着眼线，用粉红胭脂晕染的双眼，艳丽妩媚。
“《贵妃醉酒》里的杨贵妃，在我们京剧行当里算是花衫，唱念做打为一体，集合了青衣、花旦和刀马旦三个行当的特点。你的身体条件很好，声乐底子也好，又认真……唉。”李素叹气，即使看多了男女的扮相，但她也被惊艳到了。就算杜易诺高了点，她也想把这人带进门了，尤其现在男旦越来越少，这样的好苗子更是难能可贵。
无奈，对方已经是一个领域里的巅峰人物了，现在学习这些，也只是电影需要，并不可能把京剧当成自己的事业。
“今天你就顶着这头，和我练功。”收起感慨，李素说。
上课的地方在杜易诺住的别墅里，有练舞房——当然，在此之前这些地方都只是摆个样子而已，有练功的时间，杜易诺不如去做一锅羊肉烩饭。
穿着白衬衫、运动，顶着贵妃的脑袋，在练舞房三面墙的镜子映照下，看起来怪怪的。
但是，看着这样的自己，杜易诺在和李素学习着手势和动作的时候，动作下意识的就有些变形。即便那些动作看起来类似，可是幅度、高低、力度，都不一样。
对于这样的错误，杜易诺主动重新来，但是一次，两次，三次，总是不对劲，杜易诺尴尬了：“抱歉。”
“没关系，你不要模仿我的动作，你按照你自己想的来。”
“按照我自己想的？”
“对，开始。”
其实就是一个走路的动作，没有戏装的大带，杜易诺虚按着自己的腰，迈步……
步子很小，身体要左右轻轻摇摆，这是一位身份高贵而美丽的女性，要表现出她娇美的身姿，与雍容的气度。
李素在边上打着拍子，杜易诺一步一步，走到了练舞房的尽头。
“好！”李素猛拍了一下巴掌。
“老师？”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把老师的姿势学得最惟妙惟肖的，叫做模仿。”李素笑了笑。
就算是同一出戏，不同的角色去演绎，也是不同的。但是这些不同，只有行家才能看出来，听出来。
杜易诺的下意识行为不是错误，而是他在用更符合自身的方式去演绎出那一份美。
“而且，我是女旦，虽然都是旦角，但从身体结构上双方就是不同的，唱腔和动作也会有差别。”
李素这一辈的老师很多都是男旦，再上一辈的女旦坤角儿那是很稀少的，男旦才是主打。
旦角儿的唱念做打一身功夫，大多都是男人揣摩整理出来，适应男人的。
女性在唱腔和本身的身段上，当然是有先天优势的。可是李素最难忘的，还是她的老师舒缓温雅的腔调，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无论声音还是动作，都是太过强势尖锐了——其实那也不能完全怪性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