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海城下,吐蕃军中。
噶尔钦陵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将士们正在努力的攻城,眉宇间透出了一丝的忧虑。他的忧虑不是因为着一座小小的乌海城,也不是因为城内的唐军主将乃是威震天下的薛仁贵,却是和这场乌海攻防战毫不相关的一个人物。
“自从上一次来信报告说是军事失利、被我训斥了一顿之后,三弟那里便再无半点消息。虽然他素来性情要强,这一次说不准是在酝酿一个所谓完美的攻营计划,可我的心里仍然有些不安,毕竟那郭待封也非等闲之辈,当年他父亲郭孝恪扬名西域,就给诸部带来了不少麻烦,现在的郭待封虽然不及他,却也不是易予之辈,当年也曾镇守过鄯城,颇善于防守,若是此人下定决心固守大非川,依照大非川地势及郭待封善守之能,想要攻破其营也并非易事。”
“将军这是在做甚?为何竟然如此出神?”噶尔钦陵身旁,站着一位身穿锦袍的将领,这位将领曾经是吐谷浑的贵族,名叫素和贵,后来因为和吐谷浑王慕容诺曷钵有了矛盾,便率部投降了吐蕃,如今作为噶尔钦陵的向导和副将配合噶尔钦陵攻打吐谷浑,偶尔看到噶尔钦陵忧心忡忡,便开口问道。
却听得噶尔钦陵摇了摇头,说起了对自家三弟赞婆的忧虑。
素和贵闻言顿时呵呵一笑道:“将军实在是过滤了,赞婆将军乃是军中宿将了,做事一向沉稳周密,如何就能败给郭待封?更何况,即便是退一万步说,真的有吃了一些小亏又能如何?他的麾下可是有二十万大军,郭待封才有多少人?怎能对他产生威胁?以末将看来,将军这是关心则乱。”
噶尔钦陵一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也是。其实那郭待封也不是没有弱点,此人心胸狭隘,刚愎自用,若是诱其主动出击,倒也不是没有胜算,只是我那三弟同样也是这等性格,若是反被对方利用,说不准便会吃个大亏。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就怕三弟吃了大亏还不敢向我说,就这样继续死撑着。不过你说的也对,反正他身边有二十万大军,无论怎样折腾都不致于大败而回,那便让他多吃几个亏、多遇几回挫折吧,相信最后他一定能够打败郭待封的。”
素和贵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痛惜之情,毕竟赞婆所率领的大部分都是他的族人,也都是看在他的威望才投降的,噶尔钦陵竟然如此慷慨的让赞婆拿着他们随便折腾,他的心中自然不怎么好受。
于是素和贵想要开口问道:“既然将军对这一切都很清楚明白,为何不将破敌之策直接告诉赞婆将军?这样既能减少将士的伤亡,还能为赞婆将军树立威望。”
但是素和贵却并没有真的说出口,因为作为一名降将,他知道噶尔钦陵定然会对他有所防范,尤其是他能够影响二十万吐谷浑大军,所以自然会想办法乘机削弱他对吐谷浑军队的影响力,同时借用战争,损耗吐谷浑将士的人数。
噶尔钦陵自然也知道素和贵在想什么,不过他却并不怎么在乎,毕竟这里面也有他的考虑,他淡淡的笑了笑,不再去解释其中的原由,心中却暗暗的说道:“三弟你也不要怪我,并非为兄不想告诉你破敌之策,为兄这样做是有深意的,因为任何一个名将,都要有自己独立之思考,只有通过自己独立思考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后才能真正的成长为一位名将。”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探子急报:“启禀大将军,大事不好了,在离我军十里之外,发现了一支骑兵,打着大唐的旗号,正向我军的方向赶来,人数大约有五六千,看样子是要对我军发动突袭。”
“尔说甚?我军背后竟然有唐军骑兵?而且还有五六千之多?”噶尔钦陵闻言不由一惊,略略想了想,便开口问道:“那支骑兵是从哪个方向赶来的?东方还是西方?”
只见那探子一愣,随即说道:“回大将军,是在东方,应该是从三将军大军所屯驻之处赶来的。”
“东方?莫非是郭待封那厮用计骗过了三弟,然后率领骑兵倍道兼程赶来,想要配合薛仁贵先打败我,然后再回师对付三弟?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郭待封不是和薛仁贵有隙么?怎的竟突然转了性子,开始精诚合作了?看来吾还是小看那厮了,不过无论是薛仁贵还是郭待封,都是小看我在先,呵呵,薛仁贵本以为凭借三万大军先攻乌海之优势便能牵着我军鼻子走,只可惜他没料到我军共有四十万,仅仅是围攻乌海的便有二十万,仅仅这一点便已经决定了唐军必败之结局,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而郭待封更是可笑,仅仅数千骑兵,莫非就想着要与薛仁贵腹背夹击,令我军大败不成?”
噶尔钦陵一脸嘲讽的笑了笑,随后下令道:“素和贵将军,你率一万吐谷刀盾兵,五千弓箭兵在前面的明月河谷处结阵,阻止唐军前进,四弟,你率一万吐蕃骑兵,分列左右两翼,待得唐军受挫之后便挥军掩杀,我看郭待封到底有多强,能否冲破我军之伏兵,嘿嘿,这一次定然让郭待封再也不敢前来我军阵前骚扰,让薛仁贵绝望。”
“诺。”素和贵和噶尔钦陵的四弟噶尔达古日耸,也就是悉多于听了噶尔钦陵的命令之后,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各自下去准备了。
“呵呵,如此一来,吾反而不必担心三弟了,尔唐军辎重营便是倾巢而动,都不能对吾三弟造成甚威胁,如今少了数千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