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谢临安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前几天她娘还口口声声说这段时间绝不会让他们再见面的。那样子活像一个棒打鸳鸯的大家长。这才几天,就明显松口了。
不过,见面可是可以,就是不能独处。
沈千娇没有意见,但谢临安则是很有意见。每次与娇娇唔面,都有一群黄衣弟子在旁边围观,这叫他怎么和娇娇说进行一些亲密接触,遗憾之余,也会拿这些时间指点琴剑山庄的弟子了。有江湖之中鼎鼎有名的剑客沧雪公子亲自指导,众弟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受了恩惠,连带着也对大小姐与公子时常不见一会儿也不追究了。
沈千娇过得不错,那架琵琶弹得也煞有其事,在谢临安宠溺而无奈地目光下,日子像流水一样逝去。
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件事。
上弦月高挂墨蓝色的天幕,幽远而冷傲。
沈千娇睁开眼睛。
她是被呛口的烟熏醒的。
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来到琴剑山庄,她最有利的剧情优势消失殆尽,只能凭着敏锐的直觉来应对不断变化的剧情。
她披起衣裳,赤足走到纸窗前。
一打开窗,狂风吹了进来。
目光所及之处,火光一片。
黑烟涌上山庄的天空,把那不断游走的银云都遮住了。
武器击打的声音,泠泠无情的乐器声,人的痛呼哀嚎声,全都一下挤进她的耳朵里。
她一下关上窗,木槿花枝叶震动地飘零了漫天的花瓣,所有的声音都被她留着楼下。
看来是山庄被偷袭了,她得赶快离开才好。
捂住鼻子,她弓着腰想要打开门,可用尽毕身的力气,那冰冷的大门也丝毫没有要开的征兆,第一次她心慌了。
浓烟从门缝里挤出来,越看越多,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充斥着奶白色烟雾。
闻得久了,她发现一个问题,这淡淡的,发着甜腻的香气,根本就不是属于烧起来的烟味。她曾在一家客栈闻过——*香。
眼睛里的最后一丝清光迷失时,她的手将将碰到窗,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倒下,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她心中苦笑,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助。
一个焦急的声音也在此刻响了起来,陌生又熟悉。
是谁?
还没来得及看,眼睛已经阖上,神识随之沉睡。
谢临安赶来小楼的路程,心悬着,如同秋后的蚱蜢,反复地在心里念着那个名字,掠飞如一只白鸟,往日的风度一点也不见。
山庄突遭夜袭,在他意料之外。因而快剑杀死屋外的黑衣人,他想也没想地直奔娇娇所住的小楼,他不敢想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
眼里深邃的黑,在看到那座冒着烟,红光濯濯的小楼,他明亮的眼顿时黯淡,只一刹那又恢复正常,他踩着木槿往窗而入。
“娇娇,你在哪儿?”
一片黑暗的小屋涌入水银般的月光,照出一片又一片的白雾。
他低头,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正伏在窗台边,睡颜柔美,秀气的眉毛紧蹙着,好像陷入了噩梦当中。
娇娇,怎么在这里?
马上他就发现了答案,这白烟的气味,是*香。
得快点出去,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一手持剑,一跃而下。
把娇娇递给冰,那个孤寂的女影卫关心地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娇娇小姐,您小心。”
谢临安看了一眼仍深睡的沈千娇,提着剑掠飞而走,他的身影不见,话却在黑夜里留下了痕迹。
“好好照顾她。我会小心。”
冰关上车帘,掩藏于黑暗当中。
昔日练功的广场,今夜彻底成为修罗场。血如同一朵朵烟花在清冷的月光下盛放,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压抑,沉重。
黄衣校服的弟子尸体随处可见,琴声哀怨如一朵朵白花飞扬在广场,红色的灯笼照的黑衣如夜一般的鬼魅。
无数道黑影如鬼地穿梭在黄衣弟子的身边,割喉,妖红的血挥洒而下。
夏紫毓试去剑上的血,又搁掉一个黑衣人的头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山庄的弟子亏损太大,然而又有什么办法?黑衣人似乎很熟悉山庄,武功皆不低,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就在她分心的这一刹,旁边一个黑衣人剑直捅她的胸口。
一道剑光飞快地横过他们,黑衣人被劈成两半,夏紫毓看去,一袭白衣落地,亮如妖鬼的长剑滴答着鲜艳的血,不是谢临安是谁。
两人背靠着,看着层出不穷的黑衣人。
“愚蠢,你一个人来找死?”夏紫毓一剑刺死前方的黑衣人,语气说不出的恶劣。
谢临安的剑仍不停地滴血,温和地回答:“夏姨,一柱香后,救兵就到。好久没杀人,技巧有些生疏,别嫌弃。”
夏紫毓道:“废话,开始了。”一个翻身,游走于黑衣人中,剑光如水般冷,妖冶的红不断地渗入白玉地砖。
谢临安不甘示弱地加入。
半个时辰,随着救兵的抵达,黑衣人彻底被剿灭。山庄虽胜,却在这一战中消损了大量嫡系弟子,元气大伤,怕是十年都难以恢复到鼎盛时期。
烧毁的建筑物,受重伤的弟子,乱糟糟的一大堆事,夏紫毓处理得手都疼了,幸亏有安儿的帮助,不然更加地烦。
看着谢临安因为山庄的事,不断奔走,寝食难安的样子,她的心是有那么一点松动。直到巨剑门的长老上门退亲,则是彻底地偏向了谢临安。
她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