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之对自己大徒弟的选择,是相当复杂的。手机端 m.
他座下七个弟子,大弟子无论是天资,还是悟性,都是七个弟子,最好的一个。
按理来说,他张煜之的弟子,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选择如此平庸的生活。
可事实是如此。
张煜之七个弟子,数长徒和次徒的资质最好,也数这二人最为本分。
归根结底,他们二人那份骨子里的不自信,起源于张煜之。
昔年,张煜之初为人师。
修为停滞让他烦躁不已,花容子的进阶又让他心生怨妒。
情绪相当不稳定。
不稳定的情绪,直接感染了两个年幼的徒弟。
首徒和次徒,不仅要顾及自己的修行,还要顾及师父的情绪。
可师父怎么都无法开心。
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让师父满意。
两个弟子开始自我怀疑。
当张煜之察觉到,长徒和次徒自卑、没有自信时,二人已经长大成人,他们秉性纯良,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性格的塑造,是受到了师父情绪不稳的波及。
只觉得是自己的无能,连累了师父的英明。
张煜之方明白,大错铸成,自己耽误了两个资质不错的孩子,一辈子的前程。
张煜之曾试图影响两个弟子的性格。
可成年人的性子,在没有经过大的变动时,如何会轻易更改?
他们反过来安慰张煜之——
“师尊,这世真正能飞升的人,凤毛麟角,大多数修士,都是如弟子这般,庸庸碌碌的寻常之辈,数万年的修真史,那些被记载的修士,虽如朗月一般皎洁,但皎月四周那些不起眼的繁星,才是最多,弟子愿做繁星里的一颗,听天命,尽人事,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于是,书剑门多了两个教头。
不,是三个。
张煜之的三徒弟,修行,是张煜之教导,生活,更多依赖他的两位师兄。
两个“大郭靖”,教出来一个“小郭靖”。
三徒弟刚刚筑基,已经订好了自己美好的愿望。
“弟子愿如两位师兄一般,日后成为书剑门的教头,兢兢业业,教导同门晚辈,做宗门最皆是的那块奠基石。”
麻蛋!
劳资对书剑门都没有辣么深的感情。
你们这一个个真情实感的,显得劳资很不孝啊!
张煜之很郁闷。
让他更郁闷的是,书剑门门主跑到他面前,真情实感地对着他一顿猛夸——
“师弟,师兄当真是误会你了,师兄当年曾觉得你自私,只顾自己的修行,从来没有考虑过宗门如何,没想到,你居然为宗门培养了三位优秀的教头,让师兄这个做掌门的相当惭愧啊,师弟,你当真是我书剑门之福啊!”
这一顿夸奖,让张煜之从郁闷到麻木,再到浑身僵硬。
他最终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他的掌门师兄。
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大约是察觉到,师父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宗门的教头。
张煜之的四弟子倒不像他三个师兄一样,立志,或是已经立志,要成为宗门的奠基石。
但是张煜之这个四弟子,不仅是个忠厚老实的纯良之人,灵根还差得一塌糊涂。
他是个五灵根,虽不谢云书那般,是个五系废灵根,但也属于,五灵根,灵根较差的那一拨了。
他的技能点,并不在修行。
而在……
种地。
“师父,你看这是弟子培育出的灵米,是不是普通的灵米个头大许多,这种灵米不仅个头大,灵力足,口感也要好许多,弟子花了十年时间,才种植出这样的灵米……”
怪不得您老人家,年过半百还不曾筑基,敢情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种植灵米了。
张煜之操起一根棍子,打向自己的四徒!
让你不好好修炼,让你把时间都用在这样旁门左道,你看看你老的,为师和你站在一起,不像你老子,倒像你儿子。
四徒是个榆木脑袋,不躲不闪也不说话,只是护着手里的灵米,任张煜之抽打。
张煜之打了两下,看着自己四徒弟,年纪轻轻,花白了的两鬓,手都哆嗦了。
“哎,冤孽!”
张煜之下不去手了。
“把你那灵米煮了,给老夫尝尝。”
那一天,张煜之一个人,吃了整整一锅米。
前半辈子吃过的灵米,也没有今天一天吃得多。
张煜之看着忐忑不安、老实得如黄土地一般,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的四徒,心累得无以复加。
半晌,他长叹一声,“也罢,你若喜欢,种下去吧,以后种出新品,别忘记老夫那份。”
“不会的,算没有弟子的,也会有师父的。”
“等一下,你这灵米可有名字。”
“回师尊,有,张师米。”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师尊,弟子告退。”
看着弟子步履蹒跚的消瘦身影,和桌那颗颗饱满圆润的“张师米”,张煜之眼眶有些模糊。
张煜之的四徒,是在张煜之成为元婴道君的第十年去世的。
他被张煜之赶出宗门历练,刚出书剑门的管辖范围,遇到了一伙魔修。
魔修见他面容枯槁,两手粗糙,穿着也不是很讲究的样子,便以为他是毫无背景的散修。
他们捉住了他,折磨他,最后杀了他。
担心自己卑微的修为,会堕了师父的威名,又怕这些魔修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