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县,曾经的段宅,现在的甘家。
清晨的薄雾刚刚升起,一声粗嘎的声音响起,“杀千刀的懒妇,竟然还没起床!”
一个肥硕的妇人气势汹汹地走来,她大约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并不显老,但眼神非常凶狠,胖嘟嘟的脸颊没有让她显得慈祥,反倒是让这个女人看起来异常刻薄。
她“碰”一声跺开木门,将躲在薄被中的女子,抓着头发揪起来:
“你是不是想死啊!”
妇人尖叫道,声音十分的凄厉。
“都几个时辰了,你竟然还在睡觉!你是不是想让我儿休了你!”
“小娼-妇!”
妇人嘴里骂骂咧咧,说的都是不堪入耳的脏话。
被她拽着的女子干干瘦瘦,长相还算清秀,但眉宇间一脸苦相,十分憔悴。
此人不是别人,却是昨个夜里,被段嫣施法夺去舌头的段喜。
段喜木着脸,双眼无神,看上去异常憔悴。
就在昨日,她经历了难过,绝望,到憎恨一系列复杂的心理变化。
如今,她憎恨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每日欺辱她的婆婆,丈夫的小妾,害她这么惨的段嫣,甚至包括她的亲生母亲王氏。
若非她染上了时疫,她那个便宜姐姐,如何会知道药被掉包的事情,又如何会上门来找她的事。
说来也奇怪,那个教唆她望风,和她一起掉包丹丸,一次次出轨的丈夫,段喜的心里却并无多少仇恨。
胖妇人见段喜没有说话,粗大的手掌,一巴掌打在段喜的脸上。
“啪——”
“小娼-妇,老娘给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你爹妈没教你尊重长辈吗,对婆婆就这么说话?”
胖妇人恶狠狠地说道,直接将段喜打倒在地。
段喜狼狈的摔倒在地,抬起头,阴测测地看了一眼胖妇人。
“你敢瞪老娘!”胖妇人挥起拳头还想打段喜,就在这时,段喜张开了嘴巴。
里面除了两排不算洁白的牙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胖妇人看着段喜空空如也的口腔,倒吸一口凉气,不等段喜说什么,她已经率先跑了出去。
“鬼啊——”
“呜哇哇哇——”
段喜发出诡异的笑声,没有舌头的嘴巴,显得那么诡异,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失去舌头后,她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在她得意洋洋,准备以正房的身份去见夫君的姨娘时,一道声音响起:
“你倒是过得挺好。”
段喜身体一僵,这个声音她做梦也不会忘记,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姐姐,段嫣。
段喜本想说,我不怕你,可她的身体却不能控制的哆嗦起来。
她僵硬着身体转过头,只见一个极美的女子,悬浮在半空中。
在段喜的记忆中,从未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同样,也没有比这个人,更让自己恐惧的人。
她向胖妇人一样,拔腿向门口跑去。
碰——
刚才还敞开的门,此时紧紧关闭,但见悬浮在半空中的女人,居高临下的望着段喜。
“没有舌头的感觉怎么样?”
段喜仇恨地看着段嫣,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段嫣,她大声骂着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姐,丝毫不记得,自己也曾经以折花郎是自己的姐姐为荣。
可惜,段喜的舌头被段嫣变没有了,说出来的话,只能是,呜哩哇啦,谁也听不懂。
——贱人,你这个下贱胚子,还给我的舌头!
——妖女,你学了点妖法就肆无忌惮,你会得到报应的!
——贱人,你不得好死!
“!¥…………”
虽然段喜说什么,段嫣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她要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对方在骂自己。
一道幻影,段嫣出现在段喜面前。
嘴里“叽里咕噜”骂段嫣的段喜吓了一跳,她踉踉跄跄后退,差点摔在地上。
段喜实在是太害怕段嫣了,她想要跑,脚下却如铸铅一般,一动不动。
她惊恐地看着段嫣,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体想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
段喜恐惧地瑟瑟发抖,可是没用的,她的身体就算极度恐惧中,也不能动一下。
——你想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此时段喜看段嫣,宛如看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你为什么欺负我,你不是我姐姐吗,为什么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不帮我出头。
——我恨你,我恨你!
段喜的恶狠狠地看着段嫣,恨不得将最恶毒的诅咒用在段嫣身上。
“你觉得我在欺负你?”
段嫣看着段喜。
身为合欢派女修,她的腰已经足够细,可段喜的腰比她还要细。
不,应该说,段喜全身都瘦的可怕。
这样白日看着她,竟然比晚上干瘪的还要可怕。
“甘家的人那么对你,为什么不和离?”段嫣无喜无悲地看着段喜。
“宁愿过这样的日子,也不合理,你这是何苦呢?”
段嫣轻轻地说道。
——你懂什么,你个老处-女,还敢教训我,不要脸的娼-妇,妖女……
因为段嫣定住了段喜的身体,段喜连嘴巴都不能动,她一点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只能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段嫣。
段嫣瞟见了段喜的眼睛,觉得索然无味。
她对段喜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如今对方的行事作风,让自己愈发腻歪。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