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巴巴拉。
慈善救助会。
何梅搬着五十公斤的水桶吃力地从门里走出来,正要往车上放,瘦弱的手臂终于吃不住如此的重量,大桶从后备箱边缘滑落,眼看就要砸在她自己的脚上。
旁边伸出一只厚实的大手轻巧地抓住把手,托起这只巨大的白色水桶就像托着一个羽毛枕头。
“谢谢——”何梅在免除脚部骨折以后,擦着自己头上的汗水,扭过头道谢,然后就愣住了。
金泰笑着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一定要这么累吗?”
何梅第一时间紧张起来,左右看,“你怎么来了?需要钱吗?电视上整天都有你的通缉令,我这儿不能呆,他们一直在监视我,快走!快走——”
“走去哪儿?”金泰故意问。
何梅急了,“你傻呀!被发现了他们会抓你的,你不能被抓住,快!我知道几个地方一定是他们不知道的,快,跟我走。”
金泰拉住她,把她搂进怀里,“傻丫头,就你这智商还好意思干卧底,真让人心疼。”
“我是不聪明嘛,”何梅都快急哭了,“快走吧,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从来不会干他们说过的那些事。”
“呵呵,”金泰笑中有泪,他把何梅推开,立在自己面前,“别动啊,就站在那儿。”
何梅有点儿不明所以地站在那儿,急的直跺脚,“哎呀——你这人——”
“看,这是什么?”金泰把一张纸递给她。
何梅接过来,看了开头儿的标题就傻住了,“特赦令?”
“对,”金泰点头,“特赦,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罪名,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这是真的假的呀?”何梅嘀咕着。
金泰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我没事儿骗你玩儿呀?”
何梅小女人似的扭着身体,“那你——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金泰话刚说完,就看到何梅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随后很高兴地拉着他的手,“那好吧,你被征用了。”
“去哪儿?”金泰被她拽着。
“上车,我告诉你路线,”何梅神秘兮兮地,“不准提问题,从现在起你是我的雇工。”
车子从慈善中心的门口拐上大街,金泰坐在副驾驶位上,明显看到有一辆警车里,那名制服警察正喝着咖啡,看到金泰朝他摆手致意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抓无线电,一不小心还把咖啡洒在裤子上,烫的嗷嗷直叫。
金泰无声地笑。
“你还笑!”何梅一边开着车,一边伸手打他,“都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还笑!还笑……”
金泰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有点儿怜惜地摸着这只已经不再细腻的手,就在几年前,这只手还拿着笔,为下一餐吃什么好吃的来拯救自己没有食欲的胃口而发愁,可是现在,这只手粗糙,骨节突出,食指上贴着胶布,还有点儿没擦干的血迹留在边缘。
“搬东西的时候砸的,”何梅有点儿不自然地收回手,“才过了没多久,我就老了,时间真快。”
“你不老,”金泰眼中只有感动,他喜欢这样的女人,独*立自主,渴望爱情,却从不依附于谁,哪怕她的性格柔弱,也不适合成为女强人,却依旧坚强地做着自己。
天色正在渐渐变暗,何梅开着车来到圣巴巴拉西南方向的海边,在一片几乎无人会来的碎石海滩边停下来。
海滩边上有一个小木屋,木屋的墙壁上钉着几个木架子,上面有几个白色的塑料桶,已经空了。
“来帮忙!”何梅跳下车,“我们得赶快把水灌进去。”
“为谁准备的?”金泰才刚跳下车,就看到在阴暗的海中传来“突突”的马达声。
“偷渡客,”何梅把空桶都拿下来,“他们只带了几天的饮用水,在海上飘了不知多久,要是在这儿不能补充饮用水,就会出现死亡和疾病,甚至会进入附近的居民家中,引发冲突,”说着,他从塞的满满当当的后备箱里把面包都拿下来。
说话间,马达的声音更近了,但是这里没有成为港口是有原因的。
“哐……”
船刚露出个样子来,就撞在了礁石上,上面的人乱糟糟地叫起来,然后就传来落水声。
“该死!”何梅连忙钻进车里,从车上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金泰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打算帮忙,也不打算用什么工具帮助那些人。
这就是他们要付出的代价,这个世界不需要弱者。
“哗啦……”
有一个人第一个上岸,冬天的海水怎么也算不上温暖,这个男青年一身的腱子肉,冻的嘴唇都没有血色了,第一时间就朝着这边冲过来。
何梅连忙躲到一边,任由那个年轻人冲向水桶。
金泰在此时则拿出一根软管,用桶接了些汽油,洒在木屋上。
“你干什么?”何梅不懂。
“落水的人需要指示目标,”金泰头也不回,“他们不知道该往哪儿游,天黑再加上情绪失控,会有很多人游错方向,而且警察想要找到这里来也不容易。”
“谢谢——”最先上岸的年轻人一边发抖,一边拿起面包往嘴里塞,“这里是哪里?”用的是西班牙语,还夹杂着一点儿不熟练的英语。
“圣巴巴拉,”何梅说。
“该死!”年轻人骂了一句,随后带着祈求的语气,“能带我去图森吗?”
“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