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的第六层,并不像谢小楼想象中的昏暗狭小,反而因为靠近顶层,地势较高,采光极好,大白天的光线能从四周的窗户中不留余力的照进来。
所以谢小楼跟着不戒一走过铁门,就看到了这第六层的主人。
“大师,是你?”谢小楼一见到那张斑驳的老脸,本来他还不确定,然后一眼瞟到了那人手上的一串青色的佛珠,让他大惊不已。
赫然就是当天在凤翔公司仓库被血尸围困的时候忽然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老僧人,不邪!
不戒微微侧身,疑惑道:“施主与他相识?”
谢小楼打量了一下塔内,虽然空间不大,但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张简洁的桌子和一些佛家道具摆放的恰到好处,既让塔内有一种古朴的气息又不显得多余。
“没错,认识,”谢小楼心情有些复杂,顿了顿,“大师曾经救过我一命。”
不戒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疑惑之色显得更甚,自己的“弥”字诀绝不会有差错,但是眼前的景象又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本以为铁门之后会是一只极其危险的妖邪一类,然而若不是他修炼一字心经,根本就会认为眼前之人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得到高僧。
塔内没有座椅,只在地上放置了三张稻草蒲团,不邪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唐装,就淡然的坐在其中一张上面。
“小兄弟,你也来了。”不邪和善的笑了笑。
“大师,这···这怎么回事,他说你是····”谢小楼看着不邪的样子,真不知道该信谁的。
听谢小楼这么一说,不邪才将眼神落到了不戒身上。
“老衲隐居在此多年,想不到被你轻易发现,看来佛界中真是能人辈出,一代强过一代。”不邪看着眼前的小和尚,年纪轻轻佛法修为就如此深厚,倒也确实让他感到惊讶。
“小僧此行下山历练,路经此处,感应到一股巨大的邪气出自塔内,不知····”不戒目光扫了扫塔内四周,“是否与前辈有关。”
他心想如果那股邪气并非出自眼前的老僧人,那这人到可能是镇压了某种邪物的高人也说不定。
不戒说话一向耿直,谢小楼习惯了,等着看不邪怎么回答。
不邪点了点头:“你不用怀疑,那就是从老衲身上散出去的,亦或是说,那就是老衲。”
此话一出,两人心头大震,这慈眉善目在此清修的老僧,真的是一只及其厉害的邪物?
不邪站起身,取下手腕上那串青色的佛珠,拿在指尖拨弄,目光看向窗外。
“老衲由天地而生,由人祸而生。”
不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小楼两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骤然冷却下来。
“小僧不明,还望前辈指点。”不戒看着不邪,忽然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及似曾相识,又捉摸不透。
“真想知道?”不邪转过身看着二人,手中依然转动着佛珠,忽然向不戒问道,“你师承何处?法号如何称呼?”
提及师门,不戒脸色恭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自小于河南白马寺修佛诵经,法号不戒。”
谢小楼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发现不戒提及白马寺的时候,不邪的脸色有了一丝变化,他不经想起当日的玩笑话,两人都是“不”字辈,难不成真的有什么渊源?
“白马寺····白马寺·····”不邪目光低垂,嘴里不停念叨着,“你叫不戒?可认识望空大师?”
不戒正色道:“正是家师!”
不邪本来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激动:“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不戒叹了口气:“去年已经圆寂了。”
不邪一阵沉默。
谢小楼和不戒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不戒目光又看向窗外,开始说起了往事。
“八年抗战,血流成河,神州大地尸横遍野,怨气丛生,老衲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
“抗战?”即便谢小楼只读过高中,也知道那八年的惨痛时期,抗战八年,对于中国,中国人都是一个重大的劫难,之所以他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当时需要反复背诵抗战的题型,老师说这是高考出题率最高的几章,虽然最后谢小楼没派上用场。
那如此算起来,不邪应该七八十岁了,但是外表看起来精神抖擞,说话思维清晰,一点也不像垂暮之人,当然也有些抗战老兵现在一样身体健壮,那不邪会不会是曾经的抗战英雄之一?
不邪点点头,继续说道:“老衲非人非魔非妖,而是由那百万怨气所化。”
这时谢小楼才明白不戒的感应是正确的,百万怨气汇集,天地失色,竟然幻化出了一个实体!
怪不得不戒才说这塔里的邪物非常厉害,现在谢小楼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这种恐怖不是单纯的觉得心里害怕,而是感觉渗透到了骨子里。
“老衲本为怨气所化,来到人间,随心所欲,做过不少错事,一日偶遇望空大师,正邪不两立,自然打了起来,而后老衲败于望空大师,然而大师本有机会将老衲打散,永世不得超生,不想大师竟心生怜悯,赐老衲这串万灵佛珠,将邪气藏于珠内,每日吃斋颂佛,行善于人间,慢慢化解这千古怨气,好得以超生,因此得法号称‘不邪‘。”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不戒听完不邪的讲述,不禁对亡师更加惦念,望空不仅佛法高强,更有一颗济世天下之心,连这百万怨气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