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和的阳光普照在了松软的沙滩上,岸边的浪花荡荡洋洋,似乎在极力唤醒着昏迷的人。
白岈浑浑噩噩,身体下的黄沙变成了黑色,受到了他体内黑暗文字的毒气腐蚀,一丝丝的疼痛入心,**之中难掩那抹痛苦的挣扎。
疲惫的睁开眸子,见海天一色,阳光温煦,岸边坐着两位窈窕的少女,皆是粉衣淡妆,清凉无汗。她们挽起裙摆,纤足在水中踢打,十分悠闲,笑容浅浅的像是雨后娇嫩的芙蓉。
“是你们……”白岈见是苁苁蓉蓉后松了口气,吃力地坐起身体,抚着心口,仍觉毒气入心,真气逆流而失。
苁苁回眸努了努嘴,哼声道:“你对我们这么凶,本不该救你,但是为了公主,勉强救你一次。躺着别动,黑暗文字是至阴之毒,不压太阴练形,这黄沙被阳光照射,刚阳耿正,可以缓解你的痛苦,延迟发作,还是好生休息吧。”
白岈抹了抹额头汗水,呼吸紊乱,信得过她们,可是躺下疗伤,如被万剑扎身极其痛苦难忍,因此迟疑不下。但为了求生,咬着牙,用黄沙掩盖全身,轻和的施展“神霄真气”来祛毒疗伤。
蓉蓉托着螓首,闷闷道:“没用的,省点力气吧,黑暗文字不是毒药,是咒印,只能用真气冲破玄关,无法逼毒。我看呢,你还是带着公主,向奈九娘娘求救吧,除了墨媂,只有她能帮你。”
白岈眉眼一瞪,蓉蓉忙即捂住嘴巴,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白岈冷声道:“我恨不得杀了她,怎么会向她求救,在痛苦我都忍受,反正生无所恋,一直是在痛苦中报仇,何必要什么轻轻松松,保什么性命。”
蓉蓉道:“不去就不去呗,干嘛发火,再说奈九娘娘未必能解开墨媂的黑暗文字,找她求救,十有八成她是会下令,让墨媂来解毒的。不然丁若雁早就去找奈九娘娘了,何必忍着痛苦受折磨呢?”
白岈惊疑道:“奈九姮娥的造诣还没有墨媂高?”
苁苁笑道:“只有黑暗文字而已,其他的墨媂根本无法与奈九娘娘并肩而论。不是我打击你,你虽能打败乌魈,但是与奈九娘娘的境界还相差太远。记得仙界大会时,指点论道,当时申屠司夜、纳兰烛、乌魈、墨媂四人联手也没能从她手中抢到仙果。”
白岈充耳不闻,从来没有考虑自己的对手有多强大,有的只有报仇之心,追问道:“黑鲨鱼究竟想做什么,他们要‘不那芳华’有什么用处?”
蓉蓉笑道:“是纳兰烛想要,墨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罢了。有些事,纳兰烛不敢做的太过火,有墨媂帮忙,自然开心。”
“墨媂就敢做?”
“墨媂是研究禁术出身,从来不避嫌,她可以研究一切禁术,故而行事比较无情,往往不听差遣。”
白岈哼声道:“原来是这样,不过鬼道流是乌魈怀念萧姝而痴迷弘扬的修真,墨媂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钻研?”
蓉蓉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她在怀念乌魈呢,人都有个怪脾气嘛。也许是魔道该有自己独到的神功理念,就像仙界所推崇的‘天道流’。而对武者而言,鬼道流的武功能够速成,是个极大的诱惑,利于招兵买马。”
白岈若有所思,这“鬼道流”只不过是一门极其凶险的修真而已,与其他五道修真相比,并非是独占鳌头,六道各有千秋,无优劣之分。
苁苁见白岈发愣,捋发轻声道:“嗯……我们该走了,你自己保重,你现在很危险,我可不想被他们看到跟你在一起,否则铁定被杀。这里是长霓岛,万事小心,墨媂的魔手可以触及此岛,你保重吧。”
未等白岈回应,苁苁早已拉着蓉蓉的手疾疾而去,一副落荒而逃之状。白岈没有怪罪,心里已经很感激,知道自己的处境,一来放不下四娟,二来又不认识路,只得又在黄沙里躺了几个钟头,便硬撑着身子继续赶路。
时至黄昏,夕阳西下,海上批上了一层美丽的黄纱,朦胧金黄,似有所梦。天气略有凉爽,似春夜里的雨中,初秋黎明的风里。
他懒洋洋的伸了伸懒骨,感觉身子被浓浓的蛛丝包裹,极为不适,体内的黑暗文字缓缓发作,动作越来越僵硬,心底里总有一种血腥的声音在引诱自己听从恶魔的差遣。
这一刻他才明白黑暗文字的真正恐怕,原来所谓的束缚,是在痛苦中出卖自己的灵魂,让心意跟着文字的指示而走才能减缓痛苦,获得相应的魔力。
烦躁之时,遥见山里里有人影徐步而来,白岈不敢暴露,恐是墨媂眼线,急忙躲在岩石之后耐心等待。谁料此人行动缓慢,似是跛子,步履蹒跚。身处朴素的麻衣,头戴斗笠,左腰间挂着宝剑,右手提着灯笼,看模样约有三十出头,五官英朗,却是闭目而行。
白岈十分好奇,见是个怪人更不敢动弹,待至走近,又见他印堂处有一计形如“丿”的刀疤。按理说这刀疤应是毁容,可在他脸上却像是威严的霸气,总让人觉得他气息来自于天外,腰间的宝剑无坚不摧。
仅从第一眼便觉是不同世界的人,一个阳间平凡,一个阴间见惯了风雨,他就是那在血与风中麻木的阴之厉鬼。白岈不敢呼吸,以为是墨媂派来的高手,这在情理之中,沫兮冷、吴鸢失败,墨媂自会派遣更厉害的角色。
但是如此说来,那墨媂手段更高,因为这人就让如今的白岈心头有一丝惊恐,眼睛时刻留意着他腰间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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