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岳不群照例起来晨练,刚吐纳完真气,忽见一艘小舟张起风帆,迎面驶来。帆上绘着一只白色的人脚,脚纤纤修长,显然是一只女子的玉足。
小船片刻间便驶到面前,船中隐隐有歌声传出。歌声轻柔,曲意古怪,无一字可辨,但音调浓腻无方,简直不像是歌,既似叹息,又似**。歌声一转,更像是男女欢合之音,喜乐无限,狂放不禁,惊的刚收功的岳不群心中一荡。
船舱里忽然传出宁中则的大喝:“什么人?大清早吟唱这种扰乱人心的歌曲,像什么话。”
小舟中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腻声道:“真是抱歉了岳夫人,打扰了。”
宁中则早上夹板,与站在岳不群一旁,“哼”了一声,不理那人。
岳不群见那女子是昨日那姓蓝的教主,张口问道:“蓝教主清早来此,有何见教?”
蓝教主道:“我怕你们今日去晚了,怠慢了五霸冈的英雄们,特地来此接各位。”顿了顿又,做出一副恭迎的姿态,道:“岳掌门,请上船一叙。”
岳不群不好拒绝,吩咐船家在五仙教的船只后面跟着,与令狐冲等人上了那蓝教主的船,各自坐下。
坐定后,岳不群问你那蓝教主道:“阁下可是五仙教的教主?”
蓝凤凰眨了眨眼睛,笑道:“是啊,经过昨日一会,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呀!我的全名叫做蓝凤凰,岳掌门有礼了。”
的确,昨日岳不群听那漠北双雄之一喊这女子“蓝教主”,又得知这女子乃是五仙教之人,是可以猜出这女子的身份,但见这女子年轻,不敢相信他有一教之主的本事,还是有些怀疑她是是否真是五仙教教主,才有此疑问。
岳不群又问道:“不知阁下是受何人之托,邀请我们去五霸冈的?这幕后之人真是神通广大,这几日冲儿连番收到重礼,真是受宠若惊,在下想与他一见,表达感谢之情。”
蓝凤凰神色忽然一变,摇手道:“那人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我自是不敢说与你听的。”接着不再与岳不群说话,慢慢走到令狐冲的身旁。
令狐冲见蓝凤凰走来,连忙起身,恭敬的说道:“蓝教主,您老好啊!”
蓝凤凰一挑眉,生气的说道:“你说我老?我哪里老了。”
令狐冲连忙怕了拍自己的嘴巴,道:“谁说你老了?你自然不老。要是你不生气,我就叫你一声妹子啦。”
蓝凤凰大喜,脸色便如春花初绽,大增娇艳之色,微笑道:“你真好。怪不得,怪不得,这个不把天下男子瞧在眼里的人,对你也会这样好,所以啦……唉……”
令狐冲笑道:“你倘若真的说我好,干么不叫我‘令狐大哥’?”竟是与这蓝凤凰调侃起来。
蓝凤凰脸上微微一红,叫道:“令狐大哥。”
令狐冲笑道:“好妹子,乖妹子!”
岳不群不禁皱起眉头,想:“冲儿这家伙浮滑无聊,当真难以救药。他明知珊儿中了那女子的毒,此刻还和这等淫邪女子胡言调笑,怪不得珊儿这几日都不在理他。”
蓝凤凰笑道:“大哥,你想吃甚么?我去拿些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令狐冲道:“点心倒不想吃,只是想喝酒。”
蓝凤凰道:“这个容易,我们有自酿的‘五宝花蜜酒’,你倒试试看。”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苗语。
两名苗女应命而去,从小舟取过八瓶酒来,开了一瓶倒在碗中,登时满船花香酒香。
叽里呱啦的与令狐冲交流的一番,蓝凤凰又端过两只空碗,倒转酒瓶,将瓶中的酒倒了出来,只听得咚咚轻响,有几条小小的物事随酒落入碗中。
岳不群朝那看去,不禁又皱眉,只见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酒中浸着五条小小的毒虫,一是青蛇,一是蜈蚣,一是蜘蛛,一是蝎子,另有一只小蟾蜍。
令狐冲也是被吓了一跳,问道:“酒中为甚么放这……这种毒虫?”
蓝凤凰呸了一声,说道:“这是五宝,别毒虫……毒虫的乱叫。令狐大哥,你敢不敢喝?”
令狐冲苦笑道:“这……五宝,我可有些害怕。”
蓝凤凰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笑道:“我们苗人的规矩,倘若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不喝不吃,那朋友就不是朋友啦。”
令狐冲这几日胆子十分的大,那日喝了祖千秋的酒,得罪了他人,今日还是这般不知死活,把酒连同毒虫都吞了下去。
那蓝凤凰大喜,伸手搂住令狐冲头颈,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两亲,笑道:“这才是好哥哥呢。”
岳不群见此,十分愤怒,朝令狐冲冷冷一笑,吓得令狐冲差点把酒吐了出来。
蓝凤凰瞧岳不群摆出那副模样,莹莹一笑,又开了一瓶酒,倒在碗里,连着酒中所浸的五条小毒虫,送到岳不群面前,笑道:“岳先生,我请你喝酒。”
岳不群心思急转:“这酒浸泡诸多的毒虫,喝下去岂非肠穿肚烂?但冲儿皆饮下,却是没事,又不见他事前服下解药,这是何道理?”
岳不群自付有神功护体,又不愿丢了华山的面子,想了想,手指微动,一道真气打入碗中,引的那碗中一滴酒水凌空飞起,送到了自己口中。在蓝凤凰惊讶的表情之下,他把那滴酒水吞入肚内,细细查探其药性。
记过反复推敲,知这酒对人体并没有害处,岳不群朗然一笑,接过蓝凤凰手中之碗,亦是毒虫连酒一同吞入肚内,强忍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