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呆呆的看着倒下的昆仑派弟子,半天之后,吐出了几个字:“你用错了真力,只好怪自己了!”
接着他又环顾四周,见五霸冈上已无其他人影,就走到草棚前对任盈盈说道:“婆婆,别来福体安康。”
任盈盈知令狐冲方才勉力战斗,使得体内真气大为混乱,欲要以琴声为其疗伤,说道:“公子此刻不可劳神,请坐下休息。”
接着她又弹奏起了《菩提清心曲》,这一曲她用上了十成的功力,曲音更为柔和醉人,片刻之后,坐在地上的令狐冲的精神就好了起来。
曲毕,令狐冲站起身来,深深一揖,说道:“多谢婆婆弹奏,令晚辈大为受益。”
任盈盈笑道:“你舍命力抗强敌,让我不致受辱于暴徒,应该是我谢你才是。”
令狐冲道:“婆婆说哪里话来?此是晚辈义所当为。”
任盈盈想要挽留令狐冲,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她对令狐冲的爱意竟然勾起了她羞涩的少女心理。此刻她紧张无比,手不断的拨弄这琴弦,发出轻轻的仙翁、仙翁之声,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她终于问令狐冲道:“你……你这要上哪里去?”这句话,委实不像出自运筹帷幄的日月神教圣姑之口。
任盈盈话语一出,令狐冲顿时脸色潮红,脖子上青筋直冒,接着连声咳嗽起来。咳嗽声好不容易才停息后,才道:“我……我无处可去。”
任盈盈见他如此模样,好生担心,她素来擅于揣摩人心,也可以说,是“善解人意”,一下子就猜到了令狐冲此刻的心思,便道:“你不去寻你师父、师娘?不去寻你的师弟,师……师妹他们了?”
令狐冲道:“他们……他们不知到哪里去了,我伤势沉重,寻不着他们。就算寻着了,唉!”
其实令狐冲他这么大一个人,完全可以按照原路走回华山派船只所停靠之地,华山众人也不一定会不在。但他与师父岳不群都有一个十分不好的毛病,有问题一向不喜欢与别人明说,喜欢自顾自的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脑中自动补充一些虚无的情节。加之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几番思虑之后,竟然十分肯定岳不群是故意要抛弃他的。
接着他又一声长叹,心道:“就算寻着了,却又怎地?他们也不要我了。”
任盈盈安慰道:“你受伤不轻,何不去风物佳胜之处,登临山水之间,也可以以此消遣心中烦恼?却也强于徒自悲苦。”
令狐冲哈哈一笑,说道:“婆婆说得是,令狐冲于生死之事,本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晚辈这就别过,下山游玩去也!”说着向草棚一揖,转身便走。
见令狐冲要走,任盈盈暗暗责怪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道:“你……你这便去了吗?”
令狐冲站住了道:“是。”
任盈盈整合了一下情绪,稍稍恢复了魔女本色,道:“你伤势不轻,孤身行走,旅途之中,无人照料,可是不大妥当的。”
言语之中颇为关切
令狐冲心头一热,只觉眼前女子是现在天底下唯一待他好之人,说道:“多谢婆婆挂怀。我的伤是治不好的了,早死迟死,死在哪里,也没多大分别。”
任盈盈道:“嗯,原来如此。只不过……只不过……”隔了好一会,才道:“你走了之后,倘若那两个少林派的恶徒又来找我麻烦,我却不知如何是好?这昆仑派的人一时昏晕,醒来之后,只怕又会找我的麻烦。”这番话语倒是十分合乎逻辑。
令狐冲道:“婆婆,你要去哪里?我护送你一程如何?”
任盈盈道:“本来这甚好,只是中间有个极大难处,生怕连累了你。”
令狐冲道:“令狐冲的性命是婆婆所救,哪有甚么连累不连累的?”
任盈盈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个厉害对头,几日前寻到洛阳绿竹巷来与我为难,我为了避开他,就来到了这里。但不足一日他定会在追踪到来此处。”
顿了顿,又道:“你伤势未愈,肯定是不能再跟他动手,我只想找个隐僻的所在暂避,等约齐了帮手再跟他算帐。要你护送我罢,一来你身上有伤,二来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少年,陪着我这老太婆,岂不闷坏了你?”
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我道婆婆有什么大事,所以才难以决定。如今看来,却原来是如此区区小事。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到哪里便是,不论天涯海角,只要我还没死,总是护送婆婆前往。”心中念叨着眼前女子的好,话语中十分的真诚。
任盈盈道:“当真是天涯海角,你都送我去?”语音中大有欢喜之意。
令狐冲信誓旦旦道:“不错,不论天涯海角,令狐冲都随婆婆前往。”
二人离开五霸冈十余丈后,令狐冲突然叫道:“啊哟,婆婆,请你在这儿等我一等,我得回上冈去。”
任盈盈问道:“干什么?”
令狐冲道:“平大夫的遗体在冈上尚未掩埋。”
任盈盈一惊,想不到令狐冲竟然还记得平一指。话说这平一指在知道自己不能救治令狐冲的伤势后,竟然想也没想就自杀了,一代名医,就此陨落,当真是令人叹惋。
不过只有任盈盈才知道,这实是她所导演的一出好戏。平一指作为天下医术最强之人,又如何不会去研究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呢?但任盈盈可是要靠着“三尸脑神丹”控制手下的,如何不会忌惮平一指?
但平一指救治过许多日月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