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行痴道人的意图之后,聂三江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于是便准备向长须老者辞行。哪知,还未开口,便听得长须老者说道:“聂总捕头,你的那位蒲兄弟已经醒了,并且很快就会赶来,还请聂总捕头在此稍候片刻。”聂三江不由一愣,随即点头道:“好吧。本座就在此等候一下蒲兄弟。”随后,没过多久,蒲落尘便在蓝星的搀扶之下徐徐而来,聂三江看到这一幕后,脑海里不由回想起与长须老者的种种接触,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当下便朝长须老者俯身下拜,叩首行礼。
“聂总捕头,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长须老者急忙说道。
聂三江正色道:“仙人,本座当真糊涂至极,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前辈就是上古仙人夸父。本座之前怀疑仙人身份,只因我等凡夫俗子从未相信过这世上会有鬼神存在,今日见到仙人尊容,方才明白本座错了,本座之前对仙人多有不敬,还请仙人治罪!”
长须老者(即夸父)不由笑道:“聂总捕头说的是哪里话?聂总捕头与蒲兄弟二人都是我夸父族的恩人,老朽若是治罪于你,那岂不是恩将仇报吗?这恩将仇报之事,老朽是不会做的。”
聂三江急道:“可是,本座之前的确对仙人有所怀疑,实在该罚啊!”
夸父呵呵笑道:“聂总捕头,若真要罚,那便罚你速速起身,以后不要再随便给人下跪了!”
聂三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仙人,三江遵命便是!”说完,便即起身。
聂三江与仙人夸父的对话句句都传入了蒲落尘耳中。吃惊之余,蒲落尘也顾不得那许多,立即上前向仙人夸父行叩首之礼。夸父见状,急忙将蒲落尘扶起,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拜完了,另一个还要拜,你们都是我夸父族的恩人,这样拜来拜去,岂不是折煞了老朽?”蒲落尘道:“今日若非仙人所救,落尘这条命只怕早就没了。落尘就算是磕上一千个响头,也难报仙人的救命之恩啊!”夸父微微摇头,说道:“蒲兄弟言重了。蒲兄弟与星儿相识不久,却为了救星儿,甘愿受死,此等情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像蒲兄弟这样的重情重义之人,老朽若是不救,枉为仙人哪!”蒲落尘听后,忙道:“仙人此言实在是折煞落尘了,落尘实不敢当!”夸父笑道:“谦虚是好事,只是不要过分谦虚就好啊!”蒲落尘点头称是。顿了一顿,夸父又道:“蒲兄弟啊,那个害你的道士如今已经被抓住了,你有什么话想问他吗?”蒲落尘道:“仙人明鉴,落尘的确有些话想要问问那个道士。”夸父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问吧!”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走到那行痴道人面前,开口说道:“道长,我蒲落尘福大命大,受了你一掌,居然还没有死,看到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行痴道人听罢,望了一眼蒲落尘,又望了望一旁的仙人夸父,冷哼一声,一言未发。
蒲落尘又道:“道长,你曾两次想置蒲某于死地,蒲某都活了下来。你想杀蒲某,蒲某并不怨你,可是,身为出家之人,你为何要杀害那麽多无辜的人?”行痴道人此时不禁微微“咦”了一声,说道:“姓蒲的,看来你已经猜出贫道的身分了。很好,很好!”蒲落尘冷冷地道:“道长,你还没有回答蒲某所问之事。你为何要杀害那麽多无辜的人?”行痴道人昂首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做大事者,杀人是难免的,想要做成一件大事,就必须要有人去死,姓蒲的,莫非你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白吗?”蒲落尘正色道:“说的不错,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论是将军还是大侠,他们的名头也都是用无数死人的鲜血堆积而成。不过,道长倒是疏忽了一点,那就是他们杀人的目的。将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不得已才会去杀人,只有国家安定,百姓才会过上太平日子。而大侠之所以杀人,是为了惩奸除恶,只有杀掉那些奸邪之人,百姓才不会受苦。他们杀人完全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为了让百姓能够更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一心一意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才有望实现大同之道。此乃大道之本,道之所存也。而道长呢,身为行道之人,不仅不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还对普通百姓痛下毒手,且不论道长杀人的目的是什么,仅凭滥杀无辜这一点,你,就不配做一个行道之人!”饶是行痴道人素来能言善辩,此刻竟也被蒲落尘的一番话驳得无言以对。
“想不到……你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居然还能说出这麽多大道理,贫道……贫道真是看走眼了!”行痴道人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
蒲落尘森然道:“黑袍人,当日在裕泰茶楼,你若只杀蒲某一人,蒲某到了阴间,也绝不会怨你,可是你竟然将茶楼里的人尽数杀死,此举实在太过凶残,蒲某若不替他们讨回公道,此心难安。今日你被仙人所擒,也是你的劫数,我蒲落尘就在此送你一程!”说完,便手持数枚蚕丝银针,朝行痴道人咽喉刺去。行痴道人早知自己难逃一死,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奈何穴道被封,武功施展不出,当下也只能闭目受死。聂三江在旁看得分明,急忙大喊了一声:“落尘住手!”在说话之时,已然赶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蒲落尘的手臂,银针也随之停了下来。
蒲落尘扭过头去,满面不解地望着聂三江,大声问道:“聂总捕头,你素来疾恶如仇,为何要阻扰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