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众臣齐齐站在议政大殿中,殿内烛影惨淡,昏黄的光线给人们一种压抑的感觉。
百里晟轩一袭玄色长袍,独自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俊美的面上带着属于十六岁少年的固执和倔强,他冷冷的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众人,凉薄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陛下,那个叫林水风的女人怎么出宫了?”王翰站在众臣最前方,此刻面对着百里晟轩,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尊重,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冷幽幽的开口。
“她是朕的人,朕愿意让她出宫,你能奈我何?”百里晟轩狭长的凤眸划过一道杀意,说。
“陛下难道就没发现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吗?唯一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死士,也被你保护那个女人了吧,”王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站得笔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若不是这半年你不理朝政,老夫恐怕会被你慢慢架空吧?陛下,你果然是天生当皇帝的料,只可惜你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寒了臣子们的心!”
“寒了心?哈哈!是你们全部都被猪油蒙了心吧?王翰,真不明白你在闹什么,”百里晟轩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明明是你的女儿有错在先,她熬不过内心的悔意自尽了,可好像是朕对不起你们全家一样,你如今做出这种姿态,怎么,年纪大了脸皮厚了,就不觉得心虚吗?”
“你……”王翰怒极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
“陛下说的对极了!”
百里晟轩听到这个声音,登时一张俊脸变得煞白,待他想站起身看去,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挡在他身前。
“很好,”王翰在看清来人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众人身边,怨毒愤怒交织在一起,使他日益衰老的面孔变得狰狞:
“你还是回来了,是要给众臣一个交代吗?”
“我跟其他人没什么好交代的,你想公报私仇,尽管找我就是,陛下好歹是你女儿下春*药事件的受害者,她的死是我逼的,跟陛下没有半点关系。”
众臣闻言微微哗然,王翰的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也不言语,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刚说罢发觉身后的百里晟轩在扯她的衣袖,她回头,只见他面上尽是担忧惊惧之色,狭长的凤眸内情绪剧烈波动,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回来。
“放心,”她轻轻抚上他的面颊,触手感觉如冰雪一般的寒凉,赶紧将手搓热了,再小心翼翼的贴在他的面上,给他捂着保暖,又说: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保证今夜过去,他们就不会再为难我们。”
百里晟轩听罢狐疑的看着她。
“瞧瞧下面那群老不死的,真是可恶啊,”林水风突然压低了声音,拽着他坐回王位上,她也顺势坐在他的身侧:
“嘿嘿,我也坐上王位了,咱们一起好好坐着,气死他们。”
果然底下的群臣皆发出抽气声,王翰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却见她笑的轻浮,更是气的打起了哆嗦。
“哈哈哈,就是要气死他们,”林水风看到案上摆着一些坚果,指了指一个盘子中的核桃,对身边面色凝重的百里晟轩轻松的说:“来,给我剥个核桃。”
“你,”百里晟轩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小声发问:“真的想到对策了?”
“瞧你怕的,没事,有我呢,来啊,剥个核桃,咱们轻轻松松的气死他们。”
百里晟轩听罢心中虽万分疑惑,却仍旧拿起了核桃夹,剥了个核桃,她则就着他的手一口吞下,然后就看着他笑。
他见她这般不当成一回事,以为她真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或者留有后招,多年的对她的信赖让他紧张的心情此刻一点点放松下来。
林水风咽下口中的果仁,轻轻的抚上他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怎么了?”百里晟轩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越来越好看了,我得……”我得好好地多看你一眼,我要好好记住你的模样……后面的话,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百里晟轩脸色微微一红,却见她猛地倾身,轻轻的吻在他唇上。
他升起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时,又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却又听到她微微侧脸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讲过那个叫华阡的皇帝的故事吗?你一定要做个像他那样的人,日后能够忘情,狠心。”
他顿时觉得不妙,却发现她突然飞身离去,他吃了一惊再看过去时,她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王翰的面前。
林水风将手中的利刃隐在宽大的袍袖内,看着王翰,坦然的笑说:“你其实是更恨我,而不是恨陛下对不对?”
“……老夫从未恨过陛下。”王翰慢慢向后退,口内却波澜不惊的说。
“你发誓,日后如果对陛下不敬,必遭天打雷劈,吐血而亡。”
“……哼,那前提条件得是你死了。”
“我林水风又何惧一死,只是你既默认了我刚才所说的誓言,上天为证,你若敢违誓,我必化成厉鬼也不会饶过你。”
她猛地扬起手臂,将手中攥着的匕首狠狠扎入心口。
百里晟轩顿觉魂飞魄散,踉踉跄跄的向她奔来,中途狠狠的跌倒在地。
她残存的意识中,半跪在地上,胸口鲜血泊泊而出,她朝着百里晟轩的方向,努力的看着他的脸,模模糊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