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严席腹部的伤口好了一些,只是还是微微渗着血。不能乱动。借着白日的光线,他向昨天扔去的方向眺望了几眼。他能感觉得到血团子还在这个下水道,不过却已经不在那里他的附近了。
严席心中说不上是悲是喜。思绪蔓延半天,他抬头望了望外井盖处挤进来的光束,阳光从来没有见过的热烈,仿佛是正午时光,地球距离太阳最近的时候。可以想象,外面是如何明媚灿烂的日子。可惜,他在那个时候都会在无边的痛苦之中度过。
严席醒过来半天了,他犹豫地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想到一会会来的痛苦,冒着伤口上针线断裂的可能,还是用蛇形爬过了以往自己度过痛苦的下水道中。
一路冒着冷汗过来了。严席到了地方的时候松了口气。他坐下翻看了一下肚子,伤口发紫,微微有血迹渗出来,幸好的是缝上去的针线没有断裂。
严席松了口气,他将身上带过来的食物放在了一边,依靠在墙壁上,等待着一会痛苦的来临。
或许是外面阳光正好的原因,昨夜折腾了一夜,严席在等待的过程中便有些困倦,他的脑袋依靠在墙壁上,不适地蜷缩着,渐渐地睡着了。
严席以为自己会在睡梦中被熟悉的痛苦吞噬,但是却是饥饿感将他唤醒,他察觉到这种感觉,几乎是眼皮还没有睁开,手便已经摸上了旁边的食物。快速地进食,抵抗这种饥饿感。
可是当他快速地往嘴里塞着面包,感受到胃部渐渐充实的感觉后,他的动作慢慢地慢了下来,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饥饿感竟然被满足了。痛苦竟然没有到来!
难道缠绕他的痛苦随着肚子里怪物也跟着摘取了吗?严席心中一惊,明明应该笑的,他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压住了自己湿润的泪意。
严席十几米的蛇尾缠绕在地上,他拿着小粉蛇一直玩耍的枯枝,不断地在地上画着正字,口中喃喃自语。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他不断地数着时间,时间在他的口中一秒一秒地度过。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才终于敢彻底肯定,他的痛苦已经离他远去。他仿佛累极地躺在地上,手背挡住了双眼。
明明应该笑的,他在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时候没有哭,在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时没有哭,但是现在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划过眼角,滑落发间,落在地上。
而在他的不远处,一只血色的团子趁着夜色向他滚过来,但是踌躇,不敢靠近,也不敢被他发现。
两天后,夜晚,那只老鼠又悄悄地过来给严席送来食物。严席如同往日一般收下。对老鼠说了一声谢谢。
现在他的因为痛苦的消失,一日三餐也慢慢正常起来。老鼠提供的食物必不可少。
老鼠惧怕粉蛇,往日他都是送完东西就走的。而今日,老鼠困惑地看了几眼严席,犹犹豫豫,磨蹭了好一会才走。
严席注意到老鼠的眼神,他看了看躺在旁边的粉蛇。
他似乎,对这些动物的情绪感知变得迟钝了。
“谁!”
严席突兀地抬起头,向右边看望去。敏锐的五官让他刚才感到下水道内不远的拐角内传来了悉悉索索,轻微不已的摩擦声,探究的目光看向那边,他的神情满是戒备。
刚才他明显地感到了有一道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不是像是老鼠和粉蛇这种动物的目光,而是更接近人类的一种视线。
难道刚才有人看见他了。
严席内心猜测着,手悄悄地在被子上摸索着,攥住了刨开自己腹部的那把小刀。
“出来!”
严席戒备着,肌肉越发地紧绷。
拐角的存在在严席的话音中慢慢的爬出来,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只有蛇鼠存在的下水道内,有什么是让他觉得像人类的。
只有眼前这个东西罢了!两三天的时间,它和严席一开始见到的有很大的区别了。
它原本只是一个血红色的肉球,但是现在它却不只是肉球,它圆圆的肉球上方长了一只眼睛,周围还有一小块人类的皮肤模样。不仅如此,他在眼睛的两边长了两只触须,看到尖端分开的五个小触肢,应该手和胳膊。在他的尾部,则是长了一个尾巴,上面有着稚嫩的鳞片。
严席惊愕地睁大眼前看着眼前的怪物,看到血团子用两只小触须向他爬过来,一只眼睛里满是依赖和憧憬,不知道从哪里发声地叫着他,“木木~木木~”
他才猛地一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是在仿照着他生长,它把他当成了父亲。
严席几乎呼吸不过来了,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怪物是从自己的身体出来了,难以言喻地屈辱和恐惧从身体四周弥漫到心头,他攥紧了刀子,面色几乎是凶狠地瞪着眼前的怪物。
“滚!滚啊!”
血色的团子似乎被吓到了,它唯一一只眼睛呆呆地看着严席,汝慕又可怜。
严席将身边的食物砸了过去,“滚!从我的面前滚开!”
态度毫不留情!
血团子偏过脑袋被砸了一下,呜咽了一声,他转过身向后退了两步,又恋恋不舍地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样严席,触及到严席的目光,他仿佛察觉到了严席对他格外的不喜,呜咽着默默走了。
严席发抖着,环抱住了自己,浑身发冷。
严席以为那个血团子被他赶走之后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没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