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皇帝作何猜想?
他的昭仪疑似和人有染,在御花园私会。
他的儿子恰巧在同一日去过御花园。
所有人都尽力向他隐瞒了这一件事,为什么?难道事情还真的能像他想象的那样不成?
皇帝最近的心情无比烦躁,就连渐渐好转的病症也有了恶化的趋势。原先还能下床走几步,这几日都只能躺在床上,连上朝也变得极为困难。
江昭仪再未被召见,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已经失宠。对后宫倾轧还懵懵懂懂的人,因为被几个妃嫔连着捉弄了几回,便不敢再踏出寝宫,整日以泪洗面。
林朝等事件亲历者被下狱,秘密关押在皇家的密牢里,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太子不知得了什么消息,在这关头找皇帝摊了牌。
听说那日站在甘泉宫外的宫人,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重物落地和杯盘碎裂声。隐隐传来的激烈争执声,似乎预示了一场宫廷的风暴即将到来。
太子低头出来时,眼尖的人能看见他脸上印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皇帝只有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就算置气,也不能放任着父子关系恶劣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气消了些后,皇帝便差人给太子和德妃都送去了不少赏赐。
太子收下赏赐时没有多说什么,但众人都看得出,他对皇帝依旧心存芥蒂。
过了些时日,父子的关系终于有了缓和。
皇帝不再让江昭仪随侍身边,太子见他旧疾又有加重的趋势,也放下胸中闷气来床前事孝。
太医院新换了一副药方,说是众人苦翻古籍数月才得到的妙方。太子亲自替皇帝熬了药,又端到床头伺候皇帝喝下。
药汤苦味甚重,皇帝蹙着眉喝下一碗,觉得胸中的闷气更盛了。
太子收拾好药碗,让人端下,道:“父皇……”
“报!”大太监王贤一脸喜色小跑而入,身后跟着个太医。
“圣上大喜!圣上大喜!”太医见人便拜。
皇帝觉得他们聒噪,眉头皱得更紧:“怎么?”
太子道:“父皇正服了药准备休息,有事往后再禀。”
太医为难道:“这……”
王贤瞥了他一眼,笑道:“若是寻常之事,也不敢打扰圣上安寝。只是这……实在上大喜之事,奴婢这才斗胆进报。孙太医?”
太医连忙道:“禀圣上,江昭仪有喜了!”
皇帝沉声道:“再说一遍。”
“江昭仪……”
“滚!”皇帝一声怒吼,王贤和孙太医战战兢兢地告退。
太子低着头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对,是唯一的……郁结的块垒简直要将胸口撑炸。
有喜?这么多年,后宫的妃嫔,只给他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他和江昭仪也不过……居然就有了孩子?
江昭仪肚子里的,到底是他的孩子,还是他的孙子?
太子几经挣扎,终于握紧双拳,抬起头道:“恭喜父皇。”
皇帝指着他,方要开口,便喷出一口黑血。
太子慌张失措,连声高呼:“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