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看了好几个摊子,虽然那些龙虾个头都不小,但从外壳的颜色和坚硬程度来看,绝不是河里的虾子,大多都是一些小水沟里来的,这种龙虾壳厚肉少,而且腮很脏,不卫生,光是清洗可能就要洗出好几桶黑水出来。
转了一圈,来到一个摊上,陆渐红的眼睛一亮,这龙虾一看就知道是从淡水河里弄上来的,壳儿淡红,有的甚至是青色的,当然,物美价格就昂贵,不过这些小钱陆渐红是不在乎的。
蹲下来,陆渐红拨弄了几下,道:“这里大概有多少,都称了。”
“老板真爽气。”那老板笑得咧不开嘴,道,“一共二十六斤,三十八一斤,老板,您看这数字真吉祥,988。”
安然拦住陆渐红道:“太多了,吃不完啊。”
陆渐红笑道:“我还嫌这不够呢,咱们家这么多人,任老爷子也过来了,平均一人才多少点?”
拿出十张老人头,付了钱,那老板顺手又免费送了些佐料,满满的一大袋子,这样花千把块钱买这么多龙虾的还是很少的。
正提着龙虾向前走,忽然前方传来一人大叫道:“抓小偷,抓小偷。”
然后便看到前面的人流一阵涌动,一个小年轻的撒腿奔过来,后面有人在追着,看样子这小子就是那个贼了,还真会挑地方,选菜市场里,个个腰包里都有水,谁来买东西不带钱啊。
那小子奔到陆渐红身边,陆渐红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没想到那小子滑溜得很,居然在跑动的过程中一扭腰闪了开去。
陆渐红轻咦一声,想都没想,手里二十多斤的龙虾袋子就抡了过去,正在那小子后脑袋瓜子,那小子痛叫一声扑倒在地。
陆渐红脚步一动,一脚踩在那小子的后背上:“你再跑。”
后面那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夺过那小子手中的钱袋子,转身正要向陆渐红答谢,这一转身,两人都呆住了。
陆渐红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老冤家——郎晶的父亲郎学礼。郎学礼也没想到会是陆渐红帮他抓了小偷。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是陆渐红先开了口,道:“钱没少吧?”
“谢谢了。”郎学礼艰难地开了口。
十来年过去,郎学礼老了很多,头发也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整个就一老态龙钟的样子。生活也挺不容易的,自己开了个饭店,房租高,签字多,垫资花费不少,郎晶给他的那笔钱也都花了下去,偏偏儿子郎波还不是个省事的主,快三十岁的人了也不去找个对象,工资不补贴老子倒也罢了,还整天花天酒地,三天两头地带一些狐朋狗友去老子的饭店白吃白喝。
这些陆渐红是不知道的,不过从郎学礼的状态来看,也能猜得出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当年的那些怨愤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了,在今天,陆渐红见到他,也只当他是个路人。
“谢就不必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陆渐红提起那装龙虾的袋子,不知道这一袋子下去,要死多少龙虾呢,心里有点疼啊,脚下的那个小贼早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溜了。
“陆渐红。”郎学礼叫了一声,“中午
,到我的店里吃个饭吧,叙叙也好,感谢也罢。”
陆渐红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中午有客人。”
这时,陆渐红的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老爷子打来的:“小子,你到哪了,我大概半小时到洪山。”
“我在买菜,马上到。”陆渐红笑着挂断手机,向安然道,“任老马上到了。”
“任老?你怎么没跟我说?”安然惊讶道,“都没有安排。”
“老爷子不计较吃喝的,有这个就行了。”陆渐红提了提龙虾袋子,向郎学礼道,“我走了。”
看着陆渐红夫妻恩爱的样子,郎学礼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按理说,女儿做了歌星,他这一家还不舒服死了?可是郎晶自立后,才发现当年的自己是多么愚蠢,一点自主能力都没有,所以才会白白放弃了这段姻缘,虽然在陆渐红的帮助下,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可是那份感情的空白却是永远也无法填补的。因此,在汇了一笔不菲的款子给郎学礼之后,便销声匿迹了,连郎学礼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左常美买了别的菜,匆匆过来,见郎学礼发呆的样子,推了一下:“老郎,发什么呆呢,你买的菜呢?”
从菜市场里出了来,看到几个城管队员正站在自己的车前,陆渐红心里一惊,点子不会这么背吧,又遇上城管?快步过了去,那几个城管队员看向了陆渐红,个个脸上都带着一副恭敬的样子,一个队员上前道:“陆书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陆渐红不由呆了一下子,另一人说:“刚刚贺子健交待了。”
陆渐红笑了出来,贺子健什么时候回来的,难得这小子有这份心思,能认识安然的车,便道:“帮我把龙虾放到后车箱。”
人虽然很多,不过在城管队员的照顾下,交通顺畅,安然笑道:“你还真是个名人啊,哪天杀回江东,再回洪山,恐怕就要全程武装保卫了。”
陆渐红哈哈一笑道:“你啊,呵呵。”
安然突然问道:“刚才菜市场的那老头你认识?”
陆渐红打了个哈哈,目视前方,淡淡道:“郎晶的父亲。”
安然轻哦了一声,轻轻一笑,道:“你还记着她呢。”
陆渐红微微一叹道:“谈不上记着,但做为记忆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