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欢颜兴奋的几乎一夜未眠。
竹屋内,她收拾出了一张干净的竹桌放在窗前,然后把兰宫师姐们送的胭脂水粉首饰铜镜等都放了上去,然后双手托着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傻傻的笑着。
她长到十三岁,还是第一次照镜子!平日里她都是打盆水,看着水里的倒影梳洗。虽说修行之人不该在意这些,可欢颜毕竟是个女孩子,对容貌也是极为在意的。
可惜的是,铜镜里的她,没有细致婉约的眉,没有盈盈剪水的眸,没有高蜓秀丽的鼻,也没有花瓣般纷嫩娇嫩的唇。可她还是极为满意的笑着,抚了抚额前的碎发,嘴角不住的往上扬。
她不漂亮,但充满活力,一双黑眼珠子水蒙蒙的满是灵动。
想起适才师尊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她几乎觉得自己的心在融化。师尊的一颦一笑都完美的挑不出瑕疵,每每站在师尊身边,他都有一种白雪黑泥的感觉,但她不自卑,反而引以为傲。
完美的司玉幽,是她的师尊,疼她,护她,宠她!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这般想着,她笑的越发甜蜜了。
翌日清晨,欢颜特地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她不会梳发髻,只好用丝带将头发熟练的扎了个马尾。然后挑了一条粉色的裙子套在身上,她有些矮有些瘦,裙子不太合体,她又翻找了一条白色的腰带紧紧拴在腰上,然后抓起桌上放着的食盒提着裙摆就跑出了房门。
欢颜站在大师兄的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拿捏了自己最温柔的笑脸,抬手敲了门。
良久,门打开了。
大师兄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显然还未起。但那张脸依然是布满寒气,隐约比昨日更苍白了几分,看起来更冷了。
欢颜维持着笑,将手中的食盒提到胸前:“大师兄,我拿谢礼来给你了。”
谢礼?
求生懒懒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然后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眸底有微光徐徐划过。今天的欢颜很特别,她素来只穿师尊爱穿的竹色,今日却是一身纷嫩,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甚至将她年轻面庞上的细容貌都照得清晰可见。
她不漂亮,就像漫山遍野最常见的白蝴蝶,普通的教人过目就忘。但她偏又像彩蝶一般飞舞,在阳光下剪影翩然,就那么飞入了他的眼里。
欢颜被他看的后背发寒:“大师兄,多亏了你昨日的宝物,我才能治好刘芸师姐,这些糕点是兰宫师姐们给我的谢礼,我特地拿来给你尝尝!”
说着,她将食盒递到了求生面前。
求生双眸微眯,忽然一伸手抓住了欢颜的胳膊,将她拉入了房间。
欢颜低呼一声,只觉得像是进了冰窖一样冷。在玉竹峰待了十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大师兄的房间。她有些错愕的环视了屋内一眼,觉得除了奇怪的寒意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
大师兄的手很冷,寒意刺骨,她紧张的想要抽回手来,却被攥的更紧。他忽然凑近了欢颜的耳畔,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你很怕我?”
欢颜下意识要后退,却被他攥得死死的:“大师兄,你弄疼我了。”
求生离她很近,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清甜温润,还带着诱人的温度!
她好温暖!
他眼底忽然冒出了渴求,他倏地将欢颜拉入怀中,低声缱绻却又阴森至极:“我的酬劳,你是否愿意现在给我?”说着,他的唇轻轻的落在了欢颜的耳畔。
好冷!
欢颜浑身一个哆嗦,吓的手中的食盒“啪”的一声落地,糕点散了满地。
他——他亲了她?不,是错觉!是她的错觉!
她此刻心里的震撼与恐惧排山倒海,只觉得被大师兄碰过的耳垂又冷又疼,浑身止不住的颤动。
见她没有回答,求生眼底的渴求更胜,他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少女香气,纯洁而纯真,他几乎能感觉到她体内血液的流淌,那是何其的温暖和芬芳。他怀中的欢颜,再不是当初那个又脏又丑的傻丫头,她已经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一个可以带给他温暖的女子。
单是这样抱着她,他就觉得那折磨了他多年的寒气有消退的迹象,有那么一瞬,他眼底生出了疯狂,还有一丝渐渐稀薄的犹豫与挣扎!
她近在咫尺,要不要得到她,要不要摧毁他,他不想挣扎了——背光处,欢颜没有看到,大师兄的眼逐渐变成了蓝色,幽森而阴暗。
欢颜几乎被寒气冻僵,她瞪大了眼,想要推开大师兄,却觉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恐惧的发抖。她想起了师尊,默默祈祷着师尊能感受到她的困境,如天神降临般解救她。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突然开了。
阳光冲进房间,欢颜突然觉得浑身一轻,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上,她毫不犹豫的狠狠一推,脱离了求生的怀抱。
那温暖和芬芳骤然离去,求生的心犹如被刀扎一样疼。他的双眼在门开的一霎那恢复了正常,在看到门口立着的红色身影时,不疾不徐的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求死一把将欢颜拉到了身后,桃花般绚烂的眸子布满寒光,一字一顿道:“只此一次!”
说罢,拉着欢颜扭头就走。二师兄的手很温暖,驱散了欢颜心底的恐惧。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大师兄,他静静立着,静静的看着自己,阳光似乎落不到他的身上,他仿佛已经在黑暗中站了很久,很久——
被心底的念头惊了一跳,欢颜忙回过头,皱起了眉头。他刚才那样欺负她,她该生气才是!
二师兄不由分说的拉着欢颜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