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里的两位尊贵人一明一暗的开始调查,本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但实际上是匿影藏形。
宫里发生的事,冯丽会一点都不差的送到钱风栗处,钱风栗则把所有消息都整理成策送到她这里。
不似平日里大致看过,每一页每一个字,顾今夕都仔细看过去。
指尖压下,水曲柳被雕刻成精致的断木,压在一叠叠纸上,免得不经意的风将它们吹走。
顾今夕的眉头紧皱,黝黑的眼眸结着冰霜,“宁寿宫的情况。”
“都已经安排好了。”清风不知道详情,但从她家小姐的脸色可以分辨出宫里的情况并不好。
“恩。”应了下,顾今夕低头再研究这些资料,试图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还未孤家寡人,就先体验了一把孤家寡人。
慕容瑚和顾今夕都是司铭昇信任的人,有一些不能说的话不敢说的话,对这一对情人,他敢说出口,从来都不担心会泄露秘密。
如今,慕容瑚在观海关,消息甚少,顾今夕不同于慕容瑚,进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此刻,天色明亮,和将整座太极宫换上新装的银白相互辉映,刺目的让他命人将墙上的、地上的雪全部挖掉!
只剩下百年沉淀下来的城墙,斑驳爬着牵牛花,不见浅紫色的花,只剩下枯萎的根茎,等待来年开春再开绚烂的色彩。
卓安侧耳,小太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轻手轻脚走到司铭昇身侧,恭敬轻声道,“主子,季大人来了。”
“恩?”司铭昇回过神,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二刻。”卓安低声道。
“卯时了。”司铭昇一副恍然的样子,“也该是季大人来授课的时辰。”
寅时上朝,若是大臣没有什么大事禀告,寅时二刻三刻就差不多下朝了。
身为太子,他今天本该上朝,但不知为何,他昨夜竟是高烧突起。
宫里本就有两件事让章帝和太后头疼不已,这会子太子又高烧不起,急坏了太医署。
章帝怒气滔天,下令道要是太子有事,整个太医署都给太子陪葬!
和太后守着司铭昇到丑时,直到他的体温降下来,这才回宫休息。
司铭昇的话音才落,一身官服的季刚易已经进来,在这略显混沌灰濛的天地之间,季刚易那刚正不阿的气势,好似能将天地间所有的怨邪之气都压下!
看到季刚易的那瞬间,司铭昇竟是觉得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他不由笑道,“外头都说季大人是星宿转世,以往孤不信,今天孤不得不信。”
“不知殿下此话何解?”
季刚易又不是皇家的人,不住在宫里,自然是知道外面是怎么传他的,有好有坏,不过他不在意。
“昨夜孤猛然高烧不起,惊坏了父皇和皇祖母。”司铭昇侧身,请季刚易进凉亭,明显中意不足,显然是身体还未痊愈,却在凉亭里吹风。
季刚易看着司铭昇,眉头皱得不能在皱。
司铭昇却是不在意,坐下之后还亲自给季刚易倒水。
天底下,有几个人能享受到太子这样的待遇?
屈指算来,也不过两三人。
“老师不必担心。”显然知道季刚易为什么皱眉,司铭昇淡笑奉上热茶,道,“孤在殿里待着烦闷,便到这里来散心。”
“惠母妃的事让孤难以松懈,不敢想宫里竟然藏着这样深沉的人,连父皇和皇祖母都调查不出来母后真凶。”
“但是方才见到老师,孤只觉得混身一轻。”
季刚易连忙接过司铭昇奉上的茶水,虽然是东宫的老师,但是君臣之礼绝对不可废。
“臣惶恐。”季刚易是这样回答的,却绝口不提后宫的事。
季刚易是有名的谏臣,可是他从来不会跨越界限,前朝就是前朝,后宫就是后宫。
后宫是皇帝的后院,是他的私事。
虽然说皇帝身上无小事。
“殿下身体开始复原,亭中寒冷。”季刚易淡淡的转移话题,道,“今天的课,在崇教殿中上课。”
“学生一切听从老师的吩咐。”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司铭昇没摆太子的谱。
卓安是着实劝不住自家主子,没想到季大人一来就让自家主子回殿里,他真是在心里给季大人上了三株高香,立刻让在不远处站着的小太监把亭子里的东西收拾好。
季刚易早已做好准备,毕竟太子殿下的名声虽然不如慕容瑚那样直白的让人不愿意把自家女儿嫁过去,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杨公都无可奈何,只能另辟蹊径,要给他找一个娘家鼎盛的女子做他的太子妃,可见太子到底是废到什么地方。
只是没想到,教导过几次之后竟是让他惊诧不已。
他从不会怀疑杨公,三朝帝师从来都不是说笑的,那么只可能是太子的问题。
既然做了东宫的老师,就表示他以后都要和东宫绑在一起。
他只想做一个纯臣,没想到……在朝廷里,有些事是真的身不由己。
看着司铭昇面色无血色,季刚易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开始今天的讲课。
宁寿宫,和太后回去之后并没有休息,大概真的是老了,一晚上没睡她是累的,可是到了点,她反而睡不着了。
永宁宫里,范迩升传出来的消息是一日比一日好,她是高兴的,可是调查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
皇帝没有暗中阻拦,这让太后很欣慰。
元宵节将至,宫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