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冯玉儿在东宫也住了仨月,每日天不亮送徒元徽上朝,天黑了等着他回来用饭,自觉这日子过得倒还惬意,只有一桩,徒元徽那位奶娘钱夫人是个矫情的,没事就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着实叫人不耐烦。
杏月在小德子的帮助下,已开始建起人脉,很快便打听出这位钱夫人的来历。
原来人家还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和徒元徽亲娘也就是孝义皇后同族,虽然是旁系,也算沾亲带故。先皇后去世前,不放心别人,便将这位钱夫人召进宫做了徒元徽的奶娘,实际上也是为了看着不让人害自己儿子的意思。
太子爷有七八个奶娘,但是太子就喜欢两个,一个是丽秋的娘,给太子挡劫死了,一个就是这钱夫人了。如今太子长大了,东宫里还给这位奶娘留了位置,能让她时不时进宫伺候。可见,太子对这位奶娘有多么的亲近。
横竖这钱夫人来内寝殿也不能常来,冯玉儿也就任那钱夫人时不时的指桑骂槐,她其中意思无非就是冯玉儿来历不清,娇媚惑君。冯玉儿一点都不怕,这钱氏也不敢说出去。
而且也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段时间,太子并没有找过后院那群侍妾。
“冯姑娘,太子爷早上出门的时候可是咳了好几声,您这贴身照顾的,怎么就不能细心一些?”钱夫人放下茶盏,斜睨着貌似在绣花的冯玉儿。
“是我照顾不周。”冯玉儿淡淡地答道。
钱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冯姑娘这话说得真够轻巧,一句照顾不周就抵了过去?”
“请夫人指教。”冯玉儿依旧平心静气地道。
这一回钱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起身道:“老身问过太子爷好几回,却始终得不来冯姑娘的出处,东宫何等地方,怎能容不清不楚的女人进来,还时时待在太子爷身边。”
冯玉儿手上动作不停,言语继续冷淡:“我的出处,太子爷自是知道的,进东宫前,爷已嘱咐过,无需同任何人说明此事。”
钱夫人不爽了,语气格外难听:“冯姑娘好气魄,便是没把老身放在眼里,这宫里还有皇上,还有娘娘们,老身便不信,您在主子们面前,也能说话这么硬气。”
“唉!”冯玉儿终于抬头看了下她,之前她还想讨好这个奶娘,后来她是瞧清楚了,她怎么讨好都没用,这人就是管太子后院,其实比皇帝还管得宽。
“夫人既是太子爷的奶娘,自然不会想着让爷没脸,我也不过是听了爷的吩咐,您非要追根究底,便也随了您。”
钱夫人气得直翻白眼,话说太子爷可是她们家安荣显贵的根本,钱夫人心里敞亮着呢,折腾这位爷,可不就是折腾她们自已个儿?
只是如今太子爷长了岁数,竟同她这奶娘越见生疏,如今更是对这说不清来路的小丫头宠得要命,惹得钱夫人这妒火日甚一日。
望着伶牙俐齿的冯玉儿,钱夫人在心中冷笑,太子爷的那些女人当中,也曾有一两个不服管教的,还不是给她治死了,顶撞太子爷奶娘的下场东宫里的人可都清楚。那些好歹还有个侍妾的名分,这个算……什么!
瞧见钱夫人不高兴地从寝殿出来,在外头站了好久的杏月朝她背后使了个鬼脸,这才一撩帘子进了里屋。
“姑娘,那钱夫人又来向您讨气了?”杏月冷笑道:“我可听人说了,这老女人自恃身份,在东宫里颐指气使。”说着杏月又凑到冯玉儿耳边说道:“听说这里有爷的侍妾因为跟她不对付,被她……弄死了!”
冯玉儿若有所思,问道:“太子爷没管管?”侍妾也是主子,这钱奶娘虽说是皇后娘家旁系,可也是以下人的身份进东宫的。
“东宫那么多女人,爷啊……”杏月这时候凑到冯玉儿耳边,小声只有两个人听到的语气说:“爷又是喜新厌旧的,没几日便将人抛在脑后,哪还想得起她们。
就是想起了,奶娘和一个妾室,还是不占东宫位分的侍妾,太子也心向哪个也可想而知。
冯玉儿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不管这钱夫人怎么说,她都不软不硬地过去。
杏月说完,挺怕冯玉儿生气的,忙回补道:“瞧我说什么呀,姑娘自是不同的,小德子不也说,您是太子爷心尖儿上的人吗。”
冯玉儿平静地笑笑,说道:“这本是老理儿,以色侍人如何能长久,你放心好了,我有自知之明,如今都抓紧些,以后便是没了宠,或许我这个没名分的还能求个恩典出去!”
杏月听到这里不由心一酸,随着进了东宫,听到太子爷越来越多的事,杏月就一直为姑娘担忧,这时候听到姑娘说得这么心酸,便又忍不住安慰地劝道:“姑娘勿需这么悲观,我瞧着太子爷对您挺不一样的。”
“真是傻丫头。”冯玉儿摇了摇头,说道:“其实,男人的话你得反着听,若是被他们那些甜言蜜语骗了,到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
“我的姑娘啊!”杏月立刻推了推冯玉儿,说道:“这话要是被太子爷听见,还不得削了您!”
冯玉儿微微一笑,说道:“如今我得着宠,说什么他都爱听,日后人老珠黄了,不得宠了,我在他跟前就装闷葫芦,他就会无趣连火气都不想发了。”
***
在冯玉儿处受了一肚子气,钱夫人回到自己于东宫的居所,她所住的和内寝殿隔得挺远,因为靠着后宫,和书房倒是相近。
她坐在屋里只觉浑身潮热,两个宫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