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宫里,弘圣帝清醒过来了。
瞧着身边的徒元徽,一惊之下竟是有些恐惧。
“皇上,您终于醒来,让您受惊了!”徒元徽面带微笑,上前见礼。
此时的弘圣帝嗫嚅着嘴,半天才说清楚话,“你……怎么在这里?”
徒元徽平静地说道:“因为皇上你被奸人所害不良于行,做为儿子哪里能不随身伺候?
顿时,寝殿之内,只有父子二人相对而视。
突然之间,弘圣帝歪倒在龙床上,身子不停地抽搐,口中甚至有白沫吐出来。
“赵太医。”徒元徽冲着外头喊了一声。
很快便有人冲进殿内,跪到龙床前为弘圣帝搭脉,而这时小德子也跟后头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雕花方盒。
徒元徽看看他手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小德子回道:“是丹药,从安公公身上搜到的,之前扶安公公下去时,他嘱咐奴才,说皇上如今离不得此物,安公公恳求……无论如何先给皇上服一粒。”
徒元徽闻了闻后摇了摇头,上前问赵太医,“皇上病体如何?”
赵太医叹道:“这种丹药与□□无几,才让皇上身子骨更难治好!”
“可能服这丹药?”徒元徽问。
“先救急吧!”赵太医无奈地点点头。
小德子得了示意,领着两个小太监上前,给弘圣帝服下了丹药,便带着人都退了下去。
徒元徽抱着双卑来一把椅子坐了,望着龙床上刚服了药,似乎缓解了一些的弘圣帝,良久没有说话。
寝殿里一时鸦雀无声,徒元徽忽然想到,这里曾是自己幼年时常来的地方,他还记得,当年风华正茂的弘圣帝曾经坐在龙床上,瞧着自己在寝殿里同安公公捉迷藏,在一旁哈哈大笑,故意暗中给他指点安公公藏身之处的情景。
这种温馨画面,徒元徽觉得,他会一辈子放在记忆里,正如弘圣帝给他和妻儿们造成的痛苦,他也会终身放在心上。
“其实你和老四他们没什么不同,一样地觊觎朕的皇位,”弘圣帝这时睁开眼睛,却看都不看徒元徽,似乎只是在对空气说话,“不要……妄想逼朕……朕写什么退位诏书,有胆量……有胆量便弄死朕,这江山才是你的。”
徒元徽笑了起来,心下承认弘圣帝说对了,他的确同徒元晔一个德性,想要都是同一个东西,只不过,这一回他终于占到了上风,再不用像记忆中那般,败者为寇,孤零零地被幽闭到死了。
“皇上难道还想将这位子带到棺材里?”徒元徽嗤笑了一声,又缓缓地道:“老百姓不都说吗,皇帝轮流做,这便是命数,不过儿臣不急,您还能做几天皇帝。”
弘圣帝瞧了瞧徒元徽。
徒元徽站起身,弯腰拾起龙床边角落里,一个显然是被扔在那儿的散开的卷轴,打开来瞧了瞧,忍不住笑赞。
“你的重臣倒是勤奋,连退位诏书都替皇上准备好了,是个思虑周到的,李丞相亲笔起草,‘年高蒙昧,德行渐庸,不忍辜负百姓,’这说法倒是没错。果然不愧是父皇最信任的”
“你……你什么意思?”弘圣帝神情紧张地瞧着徒元徽。
“儿臣想说的是,父皇你已经没希望了,曾经忠心你的也不愿意再让一个瘫痪的人再做皇帝了,您以后还是静养为宜。”徒元徽笑说道。
“再说一遍,朕绝不会退位的,”弘圣帝瞪视着徒元徽,呼吸剧烈,声音也断断续续。
“谨遵皇命。”徒元徽依旧一副毫不在意表情,不过,真以为他不想退,便一直能做皇帝?
弘圣帝不肯相信,几乎被他折磨得妻离子散的徒元徽会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他,甚至还能容忍自己继续做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你到底有何图谋?”
徒元徽故意叹了口气,道:“儿臣并无图谋,皇上虽已近暮年,却不忘治国之心,此等志气,儿臣感佩不已,只无奈皇上为奸佞所害,竟致身重受创,不堪其苦,已然无力支撑大局了。”
“你……”弘圣帝心中绝望,自己养的儿子已撕下脉脉温情,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徒元徽又叫了老安子过来,再看看徒元徽送上来的折子,竟然都是请徒元徽登基的,其中有很多他信任的人,而且还握着他自以为的重权。
这不是不忠心皇上的事,而是皇上瘫痪局势已定,反了太子就是反了朝廷,他们可不会为了再也不能做皇帝的瘫痪残废人去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险。
听着奏折一封一封念出来,弘圣帝明白大势已去,再无挽回之机了,除了恨当日自己看错了那蒙古女人外,只叹时不我待,最后败得措手不及。
但是弘圣帝岂会甘心,不一会儿竟然癫狂起来,甚至扭动下了床,徒元徽伸手过去,反而被他强行动给碰伤。
徒元徽派人重新押回上床,然后又让太医给他下了安神药,并给他包扎。
不一会,寝殿又只剩这父子二人。
徒元徽摸了摸头上伤处,问,“皇上,真这么狠得下心,连亲生儿子都想杀吗?”
弘圣帝此时早已筋疲力尽,甚至连话都不愿再同徒元徽说了。
“皇上龙体欠安,便该自个儿保重,兹后修身养性,”徒元徽淡淡地道:“这朝中之事便交给儿臣,您该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弘圣帝的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眼睛却紧闭了起来。
“安公公倒是忠心,过几日他伤好能下地了,儿臣还将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