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收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去拦截太子,为以防万一,同时令人传信中官胡同,让里头的人注意着太子的动向。
太子动作很快,南平王的人没有拦到人。
太子此时正站在刘桐所居的小院儿院门口,耳听得里头发出的孩子稚嫩的念书声。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
太子的脚步停住,面无表情地盯着木门上挂着的锁头。
曾全德匆匆赶来,忙给太子施礼。
太子斜睨他一眼,下巴点点锁头道:“开门。”
曾全德不敢含糊,抖索出钥匙给开了门。
院门开启的声音惊动了院内念书的人,刘桐手持着《声韵启蒙》,快步走了出来,眉头微锁。
这还不到送肉菜的时候,何况平时有人来,开锁之前都会出声提醒。
今儿这情况,有些奇怪。
刘桐刚跨出堂屋的门,便看到院门打开后,站在最前头的太子。
讶异的表情一闪而逝,刘桐冷冷地站着,半晌后方才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太子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跨进院门,左右看看便皱起眉头,伸手扇着鼻下,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都说九弟做了农家翁,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瞧瞧这菜地,这会儿刚立春,就把菜给种上了?”
太子笑得嘲讽,刘桐不以为意,只道:“臣弟不知道,原来太子还关注农时呢?真是让臣弟刮目相看。”
太子脸上的笑顿时变色,一点儿也不掩饰他的恶意:“九弟的意思是,在你眼里孤就是个傻子,连农时都不知道?”
刘桐笑意依旧:“太子恕罪,臣弟只是想着,太子身份尊贵,想必这些小事,入不得太子的眼。”
两人对话的时候,院儿里其他人听到动静都赶紧寻了过来。
华泽站在刘桐身后,微微垂头,却略有警惕地看着太子。
魏紫则左右两只手分别将阳阳和修明搂到自己身边儿。
常润之扶在堂屋门边儿,微蹙着眉头,听刘桐和太子说话。
她挺着个大肚子,容颜温婉,眉目平和,气质独显,太子顿时注意到她,便是冷不丁一笑:“九弟妹似乎不欢迎孤啊?”
常润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腰走了出来,刘桐忙伸手去搀她。
常润之行了个蹲礼,淡淡道:“太子并未递帖子,臣妇只是因看到太子登门,一时惊讶没反应过来,略有失礼,还望太子见谅。”
太子嘴角一勾,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声响。
朱太医拎着药箱,来给常润之请平安脉了。
见到太子在这儿,朱太医顿时张了嘴,半晌后赶紧行礼。
太子不认识朱太医,但认得出来他身上所穿的太医服,顿时皱眉问道:“太医怎么会来这儿?”
朱太医便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前来给九皇子妃请平安脉。”
太子顿时看向常润之,目光在她挺着的肚子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地问道:“九皇子妃这是要临盆了?”
“回太子殿下,尚还有近两月光景。”
“哦,还有两月啊。”太子点点头,又问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朱太医愣了愣,不知道太子此问何意,犹豫了一下,眼角余光瞟到太子面色不善,忙斟酌地回道:“回太子殿下,尊太医令所指,医婆和稳婆都已择好,待产期前一月,会送来此处,助九皇子妃生产。”
太子眸色渐变,弯了唇角道:“这安排倒是挺合理的。九弟妹。”
太子看向常润之,常润之微微低首:“殿下有何吩咐?”
“孤对你一个孕妇,能有什么吩咐?”太子莞尔:“孤只是想说,祝九弟妹到时候生产顺利。”
常润之心里微寒,嘴上还是道:“多谢太子殿下吉言。”
太子瞧了刘桐一眼,轻轻一笑,施施然走了。
院门阖上后,四下一片寂静,仿佛太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常润之攀着刘桐的手臂,担忧地轻声问道:“他来这儿到底干嘛来了?”
刘桐也皱眉,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他行为诡异,咱们还是多加提防为好。”
大家提心吊胆了几日,生活仍旧平静如往昔,没有丝毫改变。
太子的到来,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
或许,太子也的确没做什么,只是来看看他如今生活的“惨样”?刘桐心里这样想。
可是很快,刘桐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距离常润之临盆还有半个月时间,朱太医所说的太医院会派来的医婆和稳婆还没有到位。
朱太医每三天来请一次平安脉,刘桐便每三天催促一次,但朱太医却也说不出个为什么。
只不过,朱太医的行为也有些奇怪。
他每次来,都会贴身捎带上些许药材,悄悄塞给刘桐让他好好收着。
刘桐的心里越发不安。
每天数着常润之临盆期限过日子,眼瞧着还有五天就到了正产期,医婆和稳婆还是没来。
这天朱太医又送了药材来,刘桐送他时低声道:“朱太医既然悄悄给我送药材,那必然是预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内子就要临盆了,医婆和稳婆为何还没到?还请朱太医给我个准话,我总能提前做点儿准备。”
朱太医面色为难,好半晌方才下定决心,轻声道:“九殿下,太医令如今是太子的人。”
刘桐顿时瞪大双眼:“朱太医的意思是,太子让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