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任何准备,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奔涌而出,视线一片模糊
“谢殿下。”傅遥勉强定下心神,冲崔景沉一礼,已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你不必谢我,反倒是我,该谢你兄长。可知你兄长傅远有多勇猛,他只身潜入北渊,将我皇姐宁安公主平安救出,立下奇功一件。”
“宁安公主也安然无恙?”
崔景沉点头,“若无傅远周全,那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已经向父皇为傅远请功,也为你调配出苜苋草毒解药一事请功。父皇已经下旨,免除你与你兄长的奴籍。傅遥,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罪奴了。”
“那我爹爹?”
“为辅国公翻案的事,越往深里追究,越知牵涉甚广,还需从长计议,你愿意等吗?”
“我愿意。”
崔景沉望着傅遥,目光澄湛而温柔,“但父皇已经下旨,许你与兄长,住回从前的辅国公府,还将府上往日的田产和土地如数归还。如此,你们兄妹两往后的日子,也就有了保障。”
“民女谢陛下天恩。”
“这是你们兄妹应得的。”崔景沉说,“辅国公的旧邸,父皇每年都会派人悄悄的修缮一新,虽然已经多年没有人住,却丝毫不见破败。临过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佳木带人去查看,若是不必进行大的整修,你这几日就能回家住了。”
“殿下大恩,民女无以为报,请再受民女一拜。”傅遥说着,正要再与崔景沉一礼,谁知崔景沉却说,“谁说无以为报,你此刻就可以报。”
此刻就能报?
傅遥闻言,难免疑惑又紧张,嗫嚅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接这话茬。
见傅遥低着头,脸颊通红的样子,崔景沉只觉得心头一阵悸动。
原也没往别处想,但此刻却被这气氛搅的有些心猿意马。
半晌,才又望着傅遥,一本正经的说:“我饿了。”
傅遥一怔,原来是这么报答,只是……
“山庄里没有面了。”
“我带了。”
傅遥又是一怔,布满泪水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燥热,人很容易没胃口。
所以,便都爱吃些口味清爽的食物。
崔景沉偏要吃热腾腾,味道又寡淡的清汤面,着实叫人难明白。
但既然是崔景沉点名要吃的,傅遥二话没说,就照办了。
面很快就出了锅。
奈何面汤滚烫,叫人无从下嘴,所以只能等面稍凉些再吃。
傅遥便趁这空当,将她一早熬制好,且已经放凉的凉茶给崔景沉盛了一碗。
说是天气炎热,喝碗凉茶能降火去燥,还能促进饮食。
而崔景沉却盯着那碗凉茶,半晌都没动。
傅遥从旁瞧着,觉得太子爷似乎是怕苦所以才不肯喝的,便劝道:“俗话说的好,良药苦口,这可是民女精心煲制的好东西,殿下真的不喝吗?”
崔景沉闻言,迟疑了片刻才问:“你这儿有蜜饯吗?”
想太子爷今日若不来,这山庄里恐怕米盐都要断了,哪来的蜜饯这种价贵的零嘴。
不过……
“殿下等着,我这儿有比蜜饯还甜的东西。”傅遥说完,便起身出去了,不多时,又折返了回来。
见傅遥手中攥着什么东西,崔景沉不禁问:“你拿的什么?”
傅遥不答,“等殿下将那凉茶喝了,我就告诉殿下。”
崔景沉原是最讨厌被人胁迫做什么,但若那人是傅遥,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这丫头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觉得很好很好,半点不叫人觉得讨厌。
于是,崔景沉便将桌上的凉茶端起,屏息灌了下去。
尽管鼻子闻不到气味,但味觉还在。
崔景沉只觉得口中弥漫着一片苦涩之味,但片刻之后,却又觉得口中泛甜,这不是糖的甜,而是来自汤中草药自身的回甘。
“殿下张嘴。”没等崔景沉反应过来,傅遥就将一片什么东西塞进了他嘴里,“殿下用力嚼,可别咽下去。”
崔景沉闻言,便依着傅遥的说法,将口中木头片子一样的东西,用力嚼碎,虽然咀嚼的过程很不好受,但这片东西奇甜,就如傅遥所言,比蜜饯还要甜上数倍。
“这是什么?”
“熟甘草。”傅遥答,望着崔景沉兴冲冲的问,“比糖还甜吧?”
见傅遥这样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崔景沉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紧张到不敢去看傅遥的眼。
“很甜。”崔景沉答。
心里却想着,不及某人。
……
一餐饭的时间,转瞬即逝。
崔景沉也不宜在缀霞山庄久留,临走前交代傅遥,说眼下有些事,虽然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傅遥清楚,她与兄长傅远的归来,与某些人而言是天大的威胁。
某些人,恨不能立刻将他兄妹这两根眼中钉剔除。
尤其是立有军功的兄长傅远。
可以想见,兄长虽然人在归途,但这回家的路,却并不好走。
但傅遥从前就无比的相信,如今更加相信,兄长必定会安然归来。
所以,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全自己,等待着与兄长重逢的那天。
只是有重逢,也就有离别。
傅遥望着崔景沉,总觉得今日一别,只怕日后两人就没有什么机会再见了。
不,不是缺少机会,而是缺少了再见的理由。
因此,傅遥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