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傅遥觉得肩头一暖,原是崔景琪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披在了她身上。
“傅姑娘方才淋了雨,可仔细着了风寒。”
傅遥闻言,立刻要将身上的斗篷脱下还给崔景琪,“我身子无碍,倒是雍王殿下,您的身子尚未好全,可要万万当心。”
“我身子再怎么虚弱,也是个男子。可傅姑娘到底是个姑娘家,不能只顾着救人,也要保重自身才是。”
是啊,就如雍王所言,她要救佳榕,同时也要保重自己。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她再有个闪失,不就成了雪上加霜。
傅遥寻思着,赶紧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两条手帕,一条递给崔景琪,另一条递给了楚莘,叫他俩赶紧擦擦沾在脸上和发上的水珠,仔细叫风一吹,着了风寒不止,夜里还会犯头疼。
楚莘见状,却不肯接傅遥递来的帕子,“姑娘自己用,奴婢不用擦。”
傅遥只管将帕子往楚莘手里一塞,“听话。”
“傅姑娘用这条吧。”崔景琪说着,便要将傅遥递给他的那条帕子还回去。
傅遥摆手,“不必,我用袖子擦擦就好。”说着将袖口一翻,就要抬手擦。
谁知,雍王却倾身上前,用自个手中的帕子帮傅遥擦拭发上的水珠。
傅遥一怔,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崔景琪也略微有些迟疑,旋即收回了手,“是我唐突,冒犯了傅姑娘。”
“殿下也是一片好意。”傅遥说,“今日全靠雍王殿下,若非殿下施于援手,我们这些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当傅姑娘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傅遥望着崔景琪,没想到雍王殿下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也会说这种颇为豪气的江湖话。
就为着雍王的仗义,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在走过一段颇为崎岖的泥路之后,马车便驶上了通往城内的平坦大路。
因为雨下的太大太急,道路湿滑,为防止马车失控,所以马车也不敢行的太快。
好在负责驾车的兆裕,对马车的控制力惊人。
一行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栖云小筑回到了京都城内。
在傅遥的指引下,马车飞快的驶向了位于城东的药铺百济堂。
未等马车停稳,傅遥就起身一跃跳下马车,飞快的冲进药铺内,险些将站在铺子门口的伙计撞倒。
因是阴雨天气,所以药铺里的客人不多,傅遥便直接冲到了柜台前。
柜台后头,负责抓药的伙计自然认得傅遥这个大主顾,却知傅遥轻易不会亲自来铺子里挑选药材,一般都是由府上的下人拿着傅遥写好的单子来采买。
今日,傅遥竟然自个来了,还如此慌张,究竟……
“傅姑娘安好。”
傅遥记得,眼前这伙计好像叫小徕,“小徕,我府上有人被毒虫咬伤,你立刻帮我抓副药来。”
被毒虫咬伤,可大可小,一听人命关天,那小徕也不免紧张起来。
“傅姑娘要抓什么药,小的立刻给您抓来。”
“我要抓两副药,一副外敷,一副内用。我所需的药材,你不必仔细称量,只需一样二两给我分装好,我自己回去调配。”
“是,小的明白。”
“那你听好了我要的药材。”傅遥当即提高了音量,字字清晰的与小徕说,“外敷的那副药,我要半边莲,七叶一枝花,野菊花,枝黄花,还有地锦草。至于内服的药,我想配一剂百草降龙丸,不知铺子里有没有现成的?”
小徕摇头,“百草降龙丸价贵又不常用,铺子里从来都不做现成的。傅姑娘恕小的愚见,蚣甲三黄汤也有解虫毒的功效,且比百草降龙丸好调配,傅姑娘何不用此方。”
“不成,等着用药的可是位姑娘,蚣甲三黄汤太过寒凉,一旦在用药的计量上有所偏差,就会大大损伤这位姑娘的身子。我是得想法子救人,却不能以叫人从此落下病根为代价冒险行事。”
“傅姑娘说的极是,小的这就帮您把药抓来。”
小徕手脚麻利,不多时就将药给抓完了。
“傅姑娘查查,看可少什么药?”
方才,傅遥一直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徕抓药,据她观察,小徕的确是少抓了一味药,“还少一味虫衣,就是蝉蜕。”
闻言,小徕才恍然,“回傅姑娘,这蝉蜕早在七八日之前就断货了。傅姑娘知道,我们百济堂出售的药材向来都是童叟无欺,若不是最好的我们不卖。自打今年入春以来,雨水就不断,使得蝉蜕又少质量也很不好。药材的质量不好,药效便会大打折扣。我们百济堂是宁可缺药,也不会兜售次品,所以掌柜的这阵子就没入蝉蜕这味药。”
傅遥晓得百济堂的规矩,否则也不会一直指定这一家药铺采买药材。
就如小徕所言,今年的蝉蜕质量不好,但她配的这副百草降龙丸,必须要有这味蝉蜕。
既然百济堂没有,她便要去别家买。
“小徕,快把账给我算算。”
“傅姑娘是我们百济堂的老主顾,您救人要紧,这药钱回头再算不迟。”小徕说着,遥手一指,“傅姑娘出了我们铺子,一路往西走,就能看到一家叫康吉药局的铺子,那里的药材是咱们京都城内最齐全的,他们那儿应该还有蝉蜕。”
“多谢小徕,我回头一定会命人将药钱送来。”傅遥说完,与楚莘拿上药,就匆匆向店外走去。
见傅遥出来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