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妃消息灵通,听顺王妃讲,今日来温王府赴宴的男宾,基本都是温王的幕僚。
皇子们和宗室中德高望重的人物,一个都没来。
至于朝臣,五品以上的官员统共就来了两位,其中一个是温王妃的娘家叔叔,另一位是温王妃的娘家舅舅。
总之,有身份有体面的人一个没来,无关紧要的人来的也不多。
顺王妃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嘲讽温王府如今的落魄。
傅遥晓得,温王和温王妃都不是傻子,也不是不要脸面的人。
眼下恰逢多事之秋,若非苏芩这侧妃之位是皇上钦封的,想必温王府也不会赶在这个当口,顶着颜面扫地的风险来摆这个酒。
今日,能凑齐这些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看来,还是有人认为温王还能东山再起,认为淑妃还能重获圣宠。
温王是皇上的儿子,无论这儿子究竟争不争气,皇上终究不会太亏待了他。
至于淑妃,悬。
宴席散后,傅遥与顺王妃一同出来的。
因为心情大好,方才在席上顺王妃就多喝了几杯。
这会儿叫日光一映,脸颊就更红了。
“妹妹别忘了,三日后妹妹可一定要来。”顺王妃拉着傅遥,眼神有些迷离,大约是因为酒劲儿上来了,走起路来腿脚竟有些打晃。
傅遥好不容易才与顺王妃的丫鬟一道,将人送上了马车。
在送走顺王妃以后,傅遥也预备打道回府,正预备上马车,却见雍王从温王府里走了出来。
雍王竟然会来温王府赴宴?
还是这种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宴席。
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傅遥望着崔景琪,崔景琪也正望着傅遥。
在傅遥眼中,崔景琪是个生的极其清朗明澈的男子。
即便是姑娘家,也很少能生的如此清爽干净。
干净的甚至有些透明。
而与之明净的气质相比,崔景琪的目光却总是过于深沉。
就好像一条叫人一眼望不到头的林荫道。
深邃却坦荡。
崔景琪冲傅遥颔首,傅遥报以一笑,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催动,傅遥还在寻思,雍王今日为何会到温王府赴宴,就听身边的楚莘说:“姑娘,方才兆裕悄悄过来跟我说,雍王殿下想见您一面。”
“见我?何时何地?”
“今日,就在咱们马车上。兆裕说,雍王殿下有几句话,一定要当面跟姑娘您说。”
傅遥就说,刚刚雍王瞧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原来雍王是想见她,有话跟她说。
“姑娘,您见吗?”
“见。”傅遥毫不犹豫的答。
傅遥心里清楚,雍王是个极其谨慎端稳之人,若不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是断然不会冒险邀她单独见面的。
倘若她不肯见雍王,岂不是太不仗义了。
得了傅遥的话,楚莘立刻起身挪到马车门边,与车夫耳语了几句。
接着马车就从大路转道走向一条小路,在七拐八绕之后,马车才在一处小巷中停下。
“姑娘,奴婢下车看看。”楚莘说。
傅遥点头,并未多交代什么。
楚莘办事,她就没有不放心的。
不多时,马车帘子打外头掀开,上车的不是楚莘,而是雍王崔景琪。
夏风燥热,但崔景琪人长的清爽,带起的风也清爽。
叫人一见他,身上的烦躁和暑气就全消。
“给王爷请安。”因马车里地方窄,傅遥这个礼施的有些别扭。
“傅姑娘不必拘礼,是我冒昧,还请傅姑娘别怪罪。”崔景琪说,无论口气还是神情,都透着一股真诚。
“王爷言重了,我知道王爷如此,一定是有要紧事与我交代。”
“不瞒傅姑娘,我之所以急着要见傅姑娘,是要向傅姑娘当面赔罪的。”
“赔罪?”傅遥疑惑,雍王有哪里得罪了她吗?她怎么丁点儿都不知道。
“是。”崔景琪应道,“当日,周姑娘受傅姑娘之托,好心来栖云小筑给我送时令瓜果。我却对周姑娘……是我的不是,对周姑娘说话的口气太重。”
果然,上回佳榕垂头丧气的从栖云小筑回来,还真是因为雍王。
“王爷也会与人说重话?”傅遥问。
沉静温和如雍王,真不像。
崔景琪闻言,白皙的脸上蓦的浮现出一抹红。
“傅姑娘知道,跟我走的太近,没有好处。还请傅姑娘回去以后,可以规劝周姑娘,不要再去栖云小筑了。”
“王爷,请恕我直言。王爷这些话,不该与我说,若您觉得之前对佳榕说话的口气有些重,心中歉疚,该当面与佳榕说声对不住才是。至于佳榕日后去不去栖云小筑,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还是得王爷亲自跟佳榕说。”
“周姑娘固执,我上回已经明白与她讲了,却讲不通,所以我才想求傅姑娘出手相助。”
“王爷,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傅姑娘请说。”
“倘若佳榕托我来说情,求您答应她可以随时来往栖云小筑,王爷可肯答应?”
崔景琪不言,默默的望着傅遥,神情凝重。
这些反应,已然代替了崔景琪的回答。
“佳榕固执,王爷何尝不固执。佳榕有佳榕的坚持,王爷也有王爷您的苦衷,在我看来,你们两人都没错。这叫我如何去说服一个没有错的人。”
“是我的错,此事本不干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