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也没卖关子,立刻应道:“嫂子不知,芸熙今儿头一回出去应酬,就大获赞赏。芸熙生的一脸温婉乖巧,谈吐又文雅大方,很得长辈的喜欢。瞧那些宗妇和命妇的眼神,恨不能立刻拍板将芸熙抢回去当儿媳妇,孙媳妇去。我想,最快明儿,就会有人登门提亲了。我倒是有些后悔,今儿带芸熙出去了。”
“这好的东西,自然人人都想要。但给不给在咱们,随的他们惦记去。”宁安公主浅笑说,“要说我这沉弟和澜弟都是火眼金睛,慧目识珠,下手又快又准,将妹妹和芸熙妹妹这样出色人物,都抢到我们家了。”
崔景沉点头,“可不,幸好下手早。”
傅遥眉梢一挑,“若我自恃奇货可居,反悔了怎么办。”
“反悔?那可来不及了。”崔景沉说。
“嗯,反悔不了。”宁安公主冲崔景沉说,“沉弟放心,皇姐帮你看着呢。”
一听宁安公主向着崔景沉,傅遥就不干了,“我的好姐姐,好嫂子,您可得向着我呀。”
“妹妹是我的好妹妹、好小姑子,可我还是更喜欢妹妹当我的好弟妹。”
宁安公主这话,说得傅遥心里暖融融的,“其实,我也最喜欢给嫂子当弟妹。”
傅遥嫣然一笑,那娇憨的模样叫人无比心动。
三人说说笑笑,屋内一派其乐融融。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和嫂子交代。”傅遥冲崔景沉说。
崔景沉点头,示意傅遥讲。
“我今儿在丞相府,单独见了六皇子一面。”傅遥说,“我曾与你和嫂子讲过,有一回我入宫给继后医腿,后来被继后带去福曦宫给李昭仪诊脉的事。那日,六皇子也在,因为知道母妃病重,又不得见母妃,那孩子哭的很惨,我便将帕子借他擦泪。没想到六皇子一直记得这事,今儿特意把我叫去,将洗好的帕子还我。”
“恐怕不止还帕子这么简单吧。”崔景沉说。
傅遥点头,“六皇子求我教他医术。”
“医术?”宁安公主问。
“是,六皇子说,他不想重蹈他母妃的覆辙。”
“六弟终究是知道了。”崔景沉说,口气透着一股沉重。
“是,我也不清楚六皇子究竟知道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六皇子知道李昭仪并非患病,而是中毒。六皇子说他不想如同他母妃一般,被人下毒害死,所以求我一定要教他。”
“那阿遥怎么说的?”
“我起先是不肯答应的,后来……我觉得六皇子好可怜,我知道即便教六皇子医术,他那边也多半派不上用场,可我不忍心,我想教他,就当给他个心安。”
崔景沉点头,“阿遥做的对。”
“依我看,妹妹还是不要与六弟走的太近,六弟那个孩子……”
“皇姐,六弟不是个刁滑的孩子。”崔景沉说。
“六弟还不算刁滑?小小年纪就懂得装疯卖傻,遮其锋芒那一套。”
“这正是六弟聪明之所在。”崔景沉说,“其实,六弟也是被逼无奈,才会故作顽劣无能的。”
“这话怎么说?”傅遥好奇。
崔景沉无意隐瞒,便与傅遥和宁安公主讲道:“皇姐和阿遥或许都不知,在三年前的冬天,六弟曾跌进结了冰的千鲤池,险些丧命。事后,对外宣称六弟是因失足跌落的。但实际上,六弟是被人故意给推下池子的。而意图谋害六弟的不是旁人,正是近身伺候六弟的小太监。”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宁安公主听后,心中气愤难当。
六皇子还是个孩子,三年前才五岁。
那起子奸人竟然忍心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下毒手,还是人吗?
“我原本也不知道这事,是前阵子六弟刚搬来东宫住,我怕六弟住的不熨帖,便会时常过去瞧瞧他。有一回我过去,正赶上六弟发梦魇,我听六弟梦中一直喊着别杀我,觉得十分蹊跷,就问了六弟身边的小唐,之后便派人去追查了当年之事。才知当年六弟落水,并非失足而是人为。是有人收买了那个下毒手的小太监,要置六弟于死地。”
话听到这里,傅遥不禁连声暗叹。
心中越发怜惜六皇子了。
“仔细想想,六弟其实打小就很聪明,三岁还没开蒙的时候,就能把《声律启蒙》和《三字经》倒背如流。就是经了落水一事以后,那孩子才性情大变。”崔景沉说,口气沉重,“我原以为六弟故意隐其锋芒,是李昭仪教的。可转念一想,李昭仪为人一向跋扈乖张,藏拙还来不及,怎么肯露拙,是巴不得六弟能在父皇面前多给她长长脸。既不是李昭仪教的,那便是六弟自己机灵,察觉到了什么,为求自保,才故意装傻充愣的糊弄人。”
“沉弟说的是,这事儿大约就是这样吧。”宁安公主说,目光有些复杂,“那孩子……那孩子似乎是……”
“不愿与他三皇兄争夺太子之位。”傅遥接着宁安公主的话茬补充到,“以李昭仪的脾气,必定曾有意无意的将谋储的事与六皇子透露过了,六皇子不愿与兄长们手足相残,所以才故作庸懦无为,不叫意图利用他的人有机可乘。”
闻言,崔景沉和宁安公主都一齐沉默了。
傅遥也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六皇子一个孩子,也未必会想的这么多,或许只是单纯的害怕,害怕搅进这夺储之争中,会死于非命,所以才锋芒暗藏。可不论六皇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六皇子都是个惹人怜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