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勉强镇定下来,问李元徽:“依爹所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不是再另派一路人马,杀了那丫头。û#20320;”
李元徽闻言,冷眼望着李皇后,“昨夜,若非你擅作主张,胡闹了那一出,或需还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那丫头。只是眼下,太子和周珩得悉此事以后,必定已经加紧防范,再想下手,可就难了。”
李皇后惭愧,垂首道:“都是女儿鲁莽,欠考虑了。”
李元徽淡淡的瞥了李皇后一眼,“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既然周珩那莽夫已经唆使太子冒险将人接回来,想必心中早有筹划。只怕昨夜闹那一场,会逼得他们加快行事。只是为父这会儿还想不到,他们究竟做的什么打算,要如何为辅国公翻案。”
这世上还有她爹爹想不到的事儿?
李皇后听了这话以后,心中愈发慌张,“爹,您可万万不能叫他们给辅国公翻案,否则我和爹爹只怕是要……”
“为父自然知道,不能叫他们得逞。”李元徽说,目光晦暗且悠远,“你我都知道,当年,陛下并不忍心诛杀贤妃,更无意伤了辅国公的性命。这傅氏兄妹的惨死,一直都是陛下心里的痛和疙瘩。这些年来,每到清明时,陛下去皇陵祭拜完先祖回来,总要到辅国公旧日的府邸凭吊一番才回宫。足见辅国公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也可见,陛下对当年冤杀辅国公的追悔。”
“还有这样的事?女儿竟然半分都没听说。”李皇后思忖着,又问:“那依照爹爹的意思,眼下一旦有人出面,要帮辅国公翻案,陛下就会允准?”
闻言,李元徽忽然冷笑一声,那神情,竟叫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爹爹?”
李元徽望向李皇后,口气笃定的说:“就算陛下心里,深知辅国公的冤屈又如何?当年的案子,牵涉甚广,不光关系到陛下自己的圣明,也关系到已故的恭肃周太后的名声。想要翻案?一国之君的威名不要了?皇族宗室的脸面也不要了?”
“是,爹爹说的极是,只是当年女儿入宫之时,爹爹曾训诫过女儿一句话,君心难测。陛下的心意,难琢磨呀。”
的确,君心难测,时有反复。
若真能做到,毫厘不差的拿捏住君心。
为人臣者也不必总是战战兢兢了。
不过,面对这回的事,李元徽心里,却早已有了他的盘算。
“其实,若皇上真有意给辅国公翻案也无妨。陛下要的,只是给个死了的人正名,求的也只是个心安理得。为保自己与周太后的名声,是断然不会将当年的真相,和盘托出的。更何况当年的知情者,不是死了,就是失踪。无凭无据的,谁敢拉当今的皇后和丞相下水。”
李皇后想着也是这个理,立刻转忧为喜,“听爹爹这么说,女儿就放心了。”
“还不是能松快下来的时候呢。”李元徽又当头给李皇后泼了一盆冷水,“为父不怕有人给辅国公翻案,只是怕周珩那莽夫,想假借给辅国公翻案的机会,重新出山,再入朝堂。倘若那莽夫利用傅家的那个小丫头做饵,笼络住辅国公从前的旧部,来日必将要成为老夫的心头大患。”
李皇后点头,“据女儿所知,辅国公和忠勇侯年幼时,都曾是陛下的伴读,三人情谊匪浅。若非有这层情分在,陛下也不会为辅国公之死,难过这么多年还放不下。那忠勇侯周珩就更不同了,他可是陛下如假包换的亲表弟。女儿听说,周珩为人蛮横爽直,从前还在朝时,曾多次在朝堂上冲撞过陛下,而陛下竟然一回都没与他计较。”
“是。”作为亲历者,李元徽可以证实皇后的说法,“有那份亲眷关系在,陛下自然更倚重,也更忍让周珩些。”
“所以爹爹,咱们绝不能叫忠勇侯重回朝堂。”
“那是当然,若由得周珩那莽夫出来,来日力保太子那个废物登基,老夫这些年来的筹划,岂不都白费了。老夫绝不允许任何人,阻碍了六皇子君临天下的路。”
一听李元徽提起六皇子,李皇后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也没心思再议论周珩和辅国公,便改口说起了六皇子。
“六皇子那孩子,顽皮又不思进取,皇上仿佛并不喜欢他。即便来日,太子真被拉下来,恐怕陛下也不会属意六皇子为太子。况且,六皇子只是昭仪之子,又非中宫嫡出。只怕立他为太子,也难以服众。”
李元徽多通透的人,李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自然都听出来了。
于是,颇为坦诚的与李皇后说:“倘若你有儿子,当然好。毕竟中宫皇后生下的嫡子立为储君才更名正言顺。只可惜……你以为,为父成日里见你二叔,趾高气昂的拿着李昭仪和六皇子说事,心里就痛快了?”
“爹,女儿何尝不想给陛下添位皇子,只是这样的事,哪是想就能有的。”李皇后说着,停顿了片刻,才又试探性的说,“爹,不如女儿把六皇子抱来抚养可好?”
“这……”李元徽思量着,“你是中宫皇后,自然有资格将后宫任何妃嫔的孩子抱来身边抚养。不过,那也要陛下点头允准才行。”
“若是陛下答应呢?”
“陛下答应,李昭仪肯吗?她可不是旁人,她是你亲堂妹,咱们李家的自己人。”
“若李昭仪不在了,还由得她肯不肯。”李皇后说,尽管并未将话挑明,但话中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李元徽闻言,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