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之间发生的冲突,根本就瞒不了人,更何况宋勇毅都是明着来,从没想过要避着人,所以当日晚膳之后,张氏就听到了完完整整的禀报。
“阿毅他,唉,真不像个兄长。”张氏又气又怒,气儿子任性不懂事,更怒婆母的挑拔搅事,好好的一个家,她却为了一己私心,搅得家无宁日、兄妹失和。
张氏眼中隐隐泛起泪水:“如今我还在,夏儿就不敢说话不敢出院子,待我死后,夏儿可还有娘家?”
又是一夜无眠。
宋力刚在外面奔忙了好几天,出动了一百骑兵,还担着被御史言官弹劾的风险,兴师动众的查了又查,结果却只查出了那伙歹人的一点点底细,除了知道那伙歹人半商半匪,劫财掠人,有时还会收钱帮人办些见不得光的事,其它的什么都没查到,而到底是谁雇佣了他们来掠劫宋知夏,更是查不到!
无耻鼠辈!
因着实在查不出更多的线索,长青观遇袭案只得匆匆作结,宋力刚的心中本就窝着一股火,回来后又听得了管家忠叔的禀报,宋力刚心中的火气彻底爆发了。
宋力刚完全没想过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因为向他禀报的人是忠叔,而忠叔说的自然就是查验后确实无误的实事。
因为管家忠叔的身份不一样,除了是一府管家之外,忠叔更是宋力刚的生死伙伴。
当初宋力刚和忠叔都是旗队长,同在一位百总的手下听命,因两人皆是猛将,互不服气,互相较劲,但是两人一起打过了五年的仗,在血色沙场中,两人从较劲到知交,一起从旗队长升到了百总再升到了千总,最终成了可以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生死知交,可惜后来在一次激仗中,忠叔为了掩护宋力刚所部撤退,而使左肩被敌将砍伤,从此后他的左肩再也抬不起来了,忠叔只能黯然回乡。
宋力刚心中一直为好友因伤回乡而可惜,所以当他成为驻边大将,有了开府的资格后,宋力刚便立即派人去把忠叔给找了回来,请他入府做将军府的家将,两人再续同袍之义。
可是忠叔坚决不肯来,忠叔认为家将都应是家主的精锐下属,要得用,要勇猛,而他左肩不能抬起,根本不能作战,就是个残废,身居其位而不能行,是十分可耻的,所以他不能接受宋力刚的好意。
宋力刚绞尽脑汁,苦思理由,最后只能以管理将军府的府务为由,请他前来相助,忠叔这才肯应允前来。
所以忠叔名为管家实为家主兄弟,在府中地位十分超然,虽然忠叔只管外宅事务,不插手内宅,但内宅的事瞒不了他,他若觉得内宅中有什么事应该告知将军,他便会直接告知。
所以宋力刚听了忠叔的话,毫不怀疑,也不问询,直接就怒从心头起,拿起鞭子就往儿子的院子杀过去了。
“逆子!”宋力刚踹开了儿子的院门。
宋勇毅远在内室也听到了父亲的怒吼声,顿时身子抖了抖,四肢开始发冷。
院子里,一条长凳,宋勇毅被绑缚在上面,院子里空无一人,所有的仆从都避开了。
啪,结结实实的鞭子落下,宋勇毅光洁的背上顿时有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说,为什么不让你妹妹出院子?”宋力刚手握鞭子喝问。
宋勇毅张口想答,但他答得慢了,还没说出口第二鞭就又下来了。
“说,为什么抢你妹妹的东西?”宋力刚继续喝问。
宋勇毅挨的第一鞭还没缓过气结果又受一鞭,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声痛呼,无法回答,结果第三鞭又下来了。
“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么混帐,你妹妹还这么小,你竟然敢这么欺负她!”
宋勇毅拼命摇头,可惜他口不能言,背上太痛了,他根本说不出话。
啪,第四鞭又下来了。
“好啊,你个混账竟然还敢抗着不交代了,窝里横的东西,老子今日不打痛你,你还以为你老子怂了,抽不动鞭了!”宋力刚见儿子始终不应似要硬扛,怒气更甚,鞭子劈头盖脑地就抽下来了。
“叫你窝里横,叫你不服管教,在家里欺负妹妹,有本事你给我出去抓几个逃犯啊,我叫你不学好,文不成,武不就,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宋力刚一边抽一边骂,鞭子一下一下地落下,好在宋力刚还没有失去理智,手劲极巧,只是让宋勇毅破了皮,却没有伤到内里的腑脏筋骨。
宋勇毅被打得呲牙裂嘴猛翻白眼,身体一阵一阵地抽搐,若不是手脚都被绑在了长凳上,他早就滚得远远的了。
这边宋勇毅打儿子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张氏的耳朵里,张氏收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赶来了,结果刚跑进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幅令她肝胆俱裂的场面,张氏顾不得鞭尾波及,一个死命猛冲就撞开了暴怒中的宋力刚。
宋力刚收手不及,鞭尾不小心扫到了张氏的右手臂上,顿时衣袖上就有一道裂痕出现了。
“你怎么就这么冲过来了?”宋力刚上前一步查看张氏的手臂,衣袖的裂开处渐渐有血色渗透出来,宋力刚立马高声唤人,“快来人,去拿药来。”
张氏根本不觉得疼,她狠心推开夫君:“我再不过来你就要打死阿毅了,你做什么这么抽他?”
宋力刚虎目一瞪:“我抽他是因为他该抽,你也不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他做什么了?”张氏护子心切,忍不住高声怒问。
“他竟然敢抢妹妹的东西,还把妹妹关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