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的衣服给了产妇,如今里面是一件粗布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银灰色的毛衣。这会子可不冻僵了。她也没矫情,接过来传了,“明儿给你送过来。”
如今这军装上都是补丁摞着补丁,谁也没有多余的衣服穿。
林雨桐又对那个给自己当了一次助手的叫向红梅的姑娘交代了几句,这才起身要离开。一出门,就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战士跑过来,立正敬礼,“林大夫,邵主任说了,叫我送您回去。”
“行吧,我第一天来,不认识路。”林雨桐跟医护所的众人告辞,这才跟着小伙子往回走。一路上记着路。
到了昨晚住的四合院,四爷还没回来。白坤白元连同铜锤都不见人。
午饭有专门的人给自己送来,一盘子土豆丝,一碗热汤面。吃完饭又有专门的人将碗筷收走,也许是没有安排工作,对方将自己当成了有待考察的对象吧。并不主动搭话,林雨桐问他,他不能答的时候就微笑以对。
林雨桐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没见怪。谨防特务渗透,这是他们这些在前沿工作的工作人员的任务。
没事干也不能真的不干事。
于是拿出纸笔,将要做的事情,一条一条的记在纸上,哪些是现在能做的,哪些是现在这些条件根本无法做到,但以后找机会努力努力或许能办到的,这一忙天就黑下来了。等送饭的端着稀饭和野菜窝窝进来,林雨桐这才察觉。这里是不通电的,小油灯发出豆大的一点灯光。野菜的窝窝有点涩,全都揉散了泡在稀饭里,三两口的灌到肚子里将肚子给哄饱了。
等四爷回来的时候,林雨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了。
“怎么才回来?”她起身,本来想着给他把大衣裳脱了的,但这屋里的温度实在不高,她也就罢手了。赶紧给他倒了热水泡脚,“雪还下着吗?”
“下着呢。”四爷搓搓手,拉林雨桐起来,“我自己洗吧,你别沾手了。”说着,从兜里掏了两页纸出来,“你看一下,誊抄一份,给我就行。”
申请书?
林雨桐有些惊疑,不解的看向四爷。四爷指了指末尾,“看介绍人!”
介绍人一栏的签名惊了林雨桐一跳,“你是在规避以后的风险?”她低声问道。
四爷没言语,笑了笑。
林雨桐拿着这玩意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扎手,四爷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再看看……”
白纸黑字展开,龙凤凤舞的草书。
“你从那位为人那里求字了?”林雨桐细细的看了一遍,“我还真得好好收着,这玩意到了关键的时候能当尚方宝剑用。”
四爷见林雨桐谨慎,就笑道:“以后多求点……”比门神好用。
林雨桐也是这么想的,“行吧!这事办的好。”将东西收在专门的匣子里,又问他都说什么了,谈到这么晚。
四爷掰着手指算:“第一,陈向东在美国那边应该已经盈利了,当初说好的咱们那一份收益全拿出来的。当然了,这钱我也没说是咱们的,只说是联络好的华侨愿意支援……只是现在几年过去了,就是账户咱们也没机会查看,还得专门的人去,我直接将这个账户给交上去了,会有专门的人处理。”
林雨桐点头,自家要不要这名声无所谓。
“第二,那两套咱们没带出来的设备还在半路上,这个不能马虎,得尽快运过来。”
“第三,那些学生和熟练工人,看能在动员之下过来多少。”
“第五,就是代替你说了你的工作的事,明天就会有人找你谈话。我就不多交代你了。”四爷看了一眼炕桌上林雨桐写的备忘录,“接下来,我大概得忙了,以后也就晚上能见……”
“忙什么?”林雨桐皱眉,不是设备什么都没来吗?
四爷点了点她:“没有设备有没有设备的办法。地面防空……这个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忙你的去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得,“对了,明天咱们搬家。分了一面窑洞。”
分了窑洞这要特别交代吗?
四爷压低声音,“以后要是有机会,我看你的史书得从头再读一遍了。”见林雨桐还是莫名其妙,他这才解释,“你以为结婚就能住一起?结婚后要是有孩子了可以分一个窑洞,要不然就在各自的单位住集体宿舍。听说,专门有青年旅馆,这种旅馆就是周末夫妻去的地方,被褥自己带,吃住不管,住一晚要五毛钱。咱们又没打算急着要孩子,要不是工作性质特殊,真能分居十多年去。”
林雨桐愕然的看向四爷:“假的吧?”
“真的!”四爷叹了一声,她来的时候可干脆了,他还以为她心里有数,谁知道全都是什么也不知道二愣子,跟着自己就扑腾过来了。
他只得给她普及基本常识:“干部每月生活津贴费规定班长一圆,这个跟战士是一样的。排级二圆,连级三圆,营级四圆,团以上一律五圆,但像是著名文化人、大学者,技术人员、专家发给五圆到十圆。这一圆的购买力,大概跟九十年代那会三十多块钱的样子。”
“咱们算是什么级别?”林雨桐掰着指头算了算,不高,但管吃管住管穿衣管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