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两个老表,张涛自己也吃了一个肚儿歪,趴在床上直哼哼,心里计算着时间。
等李绰洗完澡出来,自己还得滚到地下去打地铺,唉,谁让咱出身不高呢?一步步往上熬吧,李绰不是说了吗,熬上十几二十年,总有出头之日的。
吱呀。
浴室的门被人打开,张涛屁股一扭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来了个凌空转体一周半,平平稳稳地趴在了地上已经铺好了的铺盖卷儿上。
“起来。”李绰沉声说道。
张涛一咕噜爬起来,看到对方梳洗完毕,身上竟然整整齐齐地穿着那身儿随葬的衮龙服,这套衣裳原本是贴身随葬品,所以也并没有损毁得特别严重,这会儿在卧室里暗昧的灯光照耀之下,显得倒有五成新。
“小同志,在coy的干活?”
“我要回家住一天,我择床,昨天就没睡好。”李绰虎着脸说道。
“回……墓里啊?那地方不是已经坍塌了吗?”
张涛心里吃了一惊,心说现在回去,还不让文物保护管理所连锅端啊?
“回什么墓里,回家!回紫禁城,懂吗?”
“卧槽?玩儿我是吧?紫禁城是你家?!唔,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月下的帝都依旧灯火阑珊,只是故宫博物院附近早已闭馆,紫禁之巅人影寂寥,显得鬼气森森。
就在这凄迷的氛围之中,嗖嗖地蹿过了两条矫健的人影,为首的那个在午门的检票口停了下来,后面的人没注意,一脸撞在了前面那人的屁股上。
“哎哟,好软(づ ̄3 ̄)づ”
张涛鬼叫了一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味了一下。
“怎么不走了?”
“这是什么?”李绰回过头来,一脸懵逼地看着张涛,指了指检票口。
“额,这里是,卖票的地方。”张涛做了个掏钱的动作。
“买票,就是好比以前去戏园子也要买票的那种。”
“为什么我回家还要买票。”李绰立刻流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这……”张涛真的无言以对,他问题是毕竟人民江山人民坐了,而且人民特么也没想到您老能诈尸啊……
“你说的也是个理儿,那咱就不买。”
张涛说着,四下里一踅摸,眯起杏眼扫了一下周围,只见午门的五座凤凰展翅一样的楼头画角上面,所有一闪一闪的暗红色小灯都熄灭了。
“李绰,我背着你爬过去。”
“用得着你吗。”李绰高冷地哼唧了一声,系了系腰间的玉带,来到了午门城楼转弯的地方,身子朝外,长手长腿都向里扣过去,手脚并用开始向上爬。
卧槽,是蝎子倒爬城,这小子可以啊,不愧是我男朋友。张涛淫|笑着看着李绰往上爬,竟然没有一分钟,英明神武的圣上就爬上了午门的城门楼子。
“张官女子,你在干什么,快给朕上来!”
李绰大喝了一声,几乎把张涛的魂儿给叫没了。大哥,虽然我把这附近的监视器烧坏了,人家博物院的保安也不是聋子啊,你鬼叫个神马?!
张涛往后退了几步,两三下助跑,撒开丫子就蹿上了城墙,说来也是奇怪,他手脚并用在垂直的墙面上奔跑着,简直如履平地一般,除非手上长着倒刺,不然就违背了自然原理。
李绰也觉得奇怪,想要问问,一下子就被急速蹿上来的张涛捂住了嘴,把他从城门楼子的外墙上推进了里面的小阁子里,用身体将他压在了墙上。
果然,几乎就在他们躲进去的同一时间,从窗棂那里射出了好几条手电筒的光线,可能是附近巡逻的保安恍惚听见了李绰的声音,过来看看。
“嘘,别叫,我就放开手。”
张涛盯着李绰说道,对方的凤眼瞪得浑圆,显得比平时还要可爱,他放开了他,又忍不住“吧唧”一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干什么?”
“嘿嘿,忍不住了。”张涛不好意思地说道,又赶紧绷住了脸。
“不是给你说过了吗,现在这个世道,只要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东西,都要上交给国家,国家有个部门叫文物保护管理所,里面的江局最喜欢你们这些从土里钻出来的,搞不好把你抢走之后还要对你动手动脚的。”
张涛作势吓唬他道。
“哦,那以后我注意吧,我可不想被别人弄。”李绰随口一说。
“……!”
张涛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正想扑上去再腻歪一会儿,李绰又说:“跟你一个已经很累了,唉,怪不得父皇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以后你当了皇帝,就知道多么不容易了,我猜他说的可能是后宫佳丽三千这件事吧。”
李绰一撩袍袖,大摇大摆地往午门里走了过去,留下张涛一脸懵逼。
……
翻进了午门广场,两个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李绰龙骧虎步地走在前面,不愧是会自己家,跟张涛这种做贼的就是不一样。
张涛贼眉鼠眼地跟在后头,伛偻着身子,一副黑猫警长里一只耳的模样,忽然,前面昂首阔步的男人停了下来。
“张涛,你杀过人吗?”
李绰回过头来看着他,月光如水,照在他还很年轻,略带着稚气的脸上。
“没……有啊。”张涛理所当然地说道,按照现代法律他确实没有杀过人,他杀人的时候,这片土地上的第一篇法典尚未书写完成,就算有,也早就过了二十年追诉时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