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着顾九曦,眼睛里头已经没了笑意,“谁撺掇的你!可是——”太夫人眼睛眯了眯,“是曹婆子?”
顾九曦不慌不忙摇了摇头,神情一点不见心虚,“不是她,那天上族谱的时候多看了一眼。”
太夫人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当日她进门的时候……我也是找婆子验过身的——”
顾九曦心里一惊,这话里头的意思太多了,表面上是说现在这位孟夫人,进门之前绝对是处子之身,可是……往里深想就不对了,谁家娶媳妇之前要验身呢?除非……孟夫人真的跟当时还是她姐夫的孟老爷有了首尾。
顾九曦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夫人,只是太夫人那张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微笑着拍了拍顾九曦的手,道:“天要黑了,你快些回去,好好休息。”
顾九曦站起身来,太夫人又笑道:“比我第一次见你高了许多。”
等到顾九曦出了太夫人的院子,她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太夫人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身世有异,却又跟她暗示了孟夫人早年行为不检点……顾九曦不由自主笑了笑,跟身边的露瑶道:“明天带着人去太太屋里清点东西。”
太夫人屋里。
看着顾九曦方才用过的茶杯,送别时太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她皱着眉头盯着茶杯,口里喃喃道:“这事儿看来是不能让她知道了。”
清平正好进来收拾东西,见状问道:“您说什么?”
太夫人猛然惊醒,抬头看她一眼笑道:“今晚上的玫瑰腌鹌鹑不错,明天炸两块,我拿来就饭吃。”
清平笑道:“这边去吩咐。”
第二天一早,顾九曦叫自己两个贴身的丫鬟,还有卫婆子三个,拿着当时先夫人的嫁妆单子,合并若干粗实的婆子,往孟夫人院子里收拾东西去了。
孟夫人一大早起来,便被这一群浩浩汤汤的人马惊到了。
除了那两个丫鬟,剩下的都是将军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手,可以说有着东院的鲜明特征,高大壮,特别是顾九曦还吩咐了一声卫婆子,“人去多了不好,找些壮实能搬东西的去。”
所以听了她的吩咐,卫婆子叫了什么人就可想而知了。
听音笑眯眯的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笑道:“前些日子太太将嫁妆单子送去,我们夫人眼拙,看了这些天才看完,加上又要腾地方放东西,因此拖到今日才让我们来跟夫人清点东西的。”孟夫人在府里编排她们夫人的不是,说起来她们两个贴身丫鬟也是一肚子的憋屈,特别是“不安分”,整日出去闲逛的听音,心里就更难过了,眼下有了这个让孟夫人吃瘪的机会,她别提多卖力了。
“……虽然东西不多,只是我们几个都是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世面,东西须得好好清点一番,因此来的早了些,夫人不会怪罪我们吧。”
孟夫人气急,特别是这个点,正是晨昏定省的时候,她儿媳妇在,她女儿也在,没看徐氏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吗!
孟夫人深吸了两口气,道:“许嬷嬷,陪着她们几个清点东西,务必交割清楚了!”说着,她狠狠地瞪了徐氏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不用给太夫人请安了!你身上可没孝!每日的晨昏定省一个都不能少!”
徐氏急忙收了看热闹的心,恭恭敬敬挽起孟夫人的胳膊,搀着她出去了。
东院来的人则是冲孟夫人微微屈膝,大声的说了一声,“太太走好!”
孟夫人被吓得踉跄一步,越发大声的训斥徐氏,“你怎么扶的!”
徐氏有些委屈,不过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是儿媳妇不小心。”只是心里却越发的敬佩顾九曦了。
抛开他们一家子将来能继承国公府这个让人嫉恨无比的事实,她的正经婆婆已经死了,管不上她就够叫人一直羡慕到太太死了。
她盼着太太死?!徐氏打了个寒颤,屏息静气越发的不敢胡思乱想了。
孟夫人在太夫人屋里磨蹭了半个时辰,差点让太夫人赶人,只是出来又去了花园子,一边逛着一边看着东院的院墙诅咒。
明明都在一个大门里住着,还要起了两道院墙!生生将国公府分出去三分之一!
一直这么逛到中午,看见那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东院,她这才往回走,可是回去,又面对许嬷嬷一脸的愁容,不住的跟她倒苦水。
“……太侮辱人了,看着那两箱已经朽了的衣料,说什么这也看不出来原先是什么了……”
孟夫人脸色一变,道:“你就没跟她说放了二十七八年的东西,就该这个样子!”
许嬷嬷苦笑道:“我说了。谁知那小蹄子道:‘我今年还没到二十呢,我们夫人也才十五,如何知道放了二十几年的东西该是什么样子?’话里话外都是太太您占了便宜,换了好料子的意思。”许嬷嬷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孟夫人一拍桌子,“然后呢!”
“后头是那个卫婆子说话了,说什么布料别说放二十年了,三年五年得颜色就变了,十年八年就不能用了,她们这才不说话了。”
孟夫人叹了口气,半响才道:“都清点完了?下午还来吗?”
许嬷嬷点头道:“都清点完毕了。”说着又是不住的叹气,可见她这一上午受了多少气,“整个第三进都给搬空了。夫人,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