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却接着他的这句话继续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事到如今,我也不会相信你是因为喜欢她才保的她,我知道,你保她是因为她是重要的线索,只有她活着,你们才能顺着她找到她背后的四驸马,你的这个决定甚至连我都不得不说是正确的。”
说到这儿,宁汐轻轻阖上了眼睛:“这个决定是谁做的,我都能原谅,唯独你,我原谅不了”
是的,她无法原谅舒恒,因为他是她的夫君,是他肚中孩子的父亲,他怎么能在面对她们两个出事的时候还能这么从容冷静!
听到这话,舒恒心里晦涩的很,因为还真的不是他做了这个决定,可是如今说出来只会让宁汐觉得舒恒在狡辩推脱而已
。
那日,他选择先进宫面圣,他以为宁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侄女,欧阳玲就算再重要,她如今犯下这等错事,皇上也定不会轻饶,然而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记得,皇上听了他的阐述后,思考片刻,便道:“我知道这事对你和平乐两人伤害都很大,但是欧阳玲不能动!欧阳玲是关乎朝纲的重要线索,这条线绝对不能断,至于平乐,她是皇室之人,为了国事受点委屈,也是使得的。”
听到这话,舒恒自是不依,自己的长子胎死腹中,宁汐也因此极有可能不能再受孕,皇上竟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他放过欧阳玲,这也未免太难以让人信服。
因为舒恒的不依不饶,皇上最后终于松口,同意将欧阳玲远嫁出去,不过舒恒必须派人一直看着,必要时刻将其接回京。舒恒知道这是皇上的最后底线,他想虽然只是送走欧阳玲,但只要欧阳玲不在府中,宁汐就安全得多,也能快活的多,甚至如果幸运得话,他们还能有下一个孩子,于是,舒恒应了。
可是皇上还是留了一手,临走的时候,皇上吩咐道:“欧阳玲的事兹事体大,平乐又是个软糯性子,朕不希望她得知这件事,爱卿知道怎么做吧。”
舒恒眼眸闪了闪,知道皇上这是不准他告诉宁汐的意思,点了点头,方退了出去。
回到忠毅侯府的时候,他本想直接去常青堂看望宁汐,却在中途被舒母拦了下来,见舒母没有派遣丫鬟过来唤他,而是亲自守在路上,舒恒便猜到舒母有重要的事要与他说,便暂缓先去了舒母院中。
两人落座后,舒母就问舒恒宫中那位对宁汐落胎这件事的态度,在听了舒恒的讲述后,似乎也不意外,然后也没去揣摩皇上的意思了,直接问舒恒:“那你要如何面对你的媳妇儿,如何向她解释轻罚欧阳玲一事。”
舒母的话似乎将舒恒问住了,舒恒坐在舒母下首,久久没有开口,显然是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舒母叹了一声,柔声道:“你可曾想过,皇上他,并不希望看到你和儿媳两个琴瑟和鸣,相濡以沫,你们的关系越好,皇上越不安。”
舒恒愣了愣,半晌,才扯了扯嘴皮,道:“为何?”
舒母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看不清,还是不愿看清,如果是他不愿看清,那么今日就由她来点清自己的儿子。
“皇上为何将宁汐嫁到我们府上来,真的只是一个恩典,说到底,皇上还是顾忌我们舒家,哪怕你的父亲为他而死,他还是害怕有一天你会背叛他,所以,他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你身边,如果你真有异心,这个人就会成为你脖子上最可怕的一把刀,随时能杀了你,而这个人,他最终选择了宁汐。”
顿了顿,舒母不顾自己儿子脸色越来越差,继续道:“可是,皇上没想到的是,儿媳太在乎你了,事事都以你为先,皇上害怕,有一天,宁汐会为了你背叛皇家,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你说,在这个情况下,皇上还愿意看到你们俩夫唱妇随吗?”
“可我,对皇上并无异心。”舒恒听完舒母的话后,想了片刻,才道。
舒母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悲凉:“可惜,我们的皇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是不信你,可是不敢全信。如今,就算你在他面前剖开你的心呈给他,他也未必会全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