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归田,在分家之前,这个念头他从来就没有起过。说来,过去他虽然是愚孝的,却并不是个傻的。他也很清楚,若是他解甲归田了,回到家里,即便每天都上山打猎,得来的银钱,他跟妻子儿女,也得不到半个铜板。
这十多年以来,他每个月的军饷,还不是都得将其中的九成,都交代大哥的手中。允许他留下一成,大嫂都时常念叨,说是她和大哥心善,不然的话,一个铜板他都甭想留下。口口声声说,是她和大哥好心,帮他养大妻子儿女,他把军饷给家里,那是再应该不过的。
然而,天地良心,到底是谁养活谁,他的心里还是有一杆称的。这些年,大房一家人,其实是其余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的人,一起养活的。尤其是五房的人,一家大小,每天都忙得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
五房的孩子,从满了三岁开始,就得做事。妻子每次生完孩子,第三天就得下地干活,一年到头从来就没有个能歇息的时候。在过去,若是他退伍回家来打猎,估计会被大哥大嫂规定他每天要上交的猎物,不出几年就会被逼死在深山里。
东方画锦大吃一惊,连忙道:“爹爹,你不要这么急解甲归田,我听元帅提起过,等你回到军营,就会给你升职,让你接手马成功的职务。”
东方祈安也大吃一惊:“这不好吧?我不过是个小旗,要升官也是升为总旗,跳过总旗升为百户,这样会落人话柄,对元帅的声誉不好的!下面的人,也不会服我管!”
唉,这也太老实了吧?
东方画锦不禁好笑的摇摇头:“爹爹啊,你在虎口岭从军都十多年了,也立下过不少的战功,救助过不少的袍泽。按理说,你早就应该是百户了!”
东方祈安依然眉头紧锁的样子。
东方画锦无奈至极,皱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爹爹,要不这样好了,我提一些建议,你带回去给元帅。到时候,就以你的名义来说,就说是你想出来的!如此,元帅给你升官,也可以多一个理由!如此,下面的人,也就不会不服了,元帅也不会难做了!”
东方祈安不安的道:“这样不好吧?明明是你的主意,这样的话,岂不是爹爹贪了你的功劳?”
哎呦喂!怎么这么迂腐啊?太过的老实憨厚,其实就是迂腐!
“爹爹啊,我是你的女儿,我的主意给你用,有什么不对?那些主意,我就是提一万条,也没法得军功和好处。给爹爹用,再合适不过了!”
一番苦劝,东方祈安终于无奈点头:“好吧,爹知道了。”一副很是愧疚的样子。
东方画锦在心里叹了又叹:唉,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好愧疚的?不过,他已经变了好多了,失陷沙漠之前,那样的他,东方画锦估计很难接受。
唉,改变得一步步来,贪多嚼不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他除了还有一点迂腐之外,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了。
在东方祈安出发之前,元帅派了十个退伍军人过来,送这十人过来的,是元帅的贴身侍卫岳勤。临走之际,东方画锦请他带了不少土特产给元帅,还有她亲自做的几样糕点,五十斤盐水花生,五十斤炒瓜子。
东方祈安回到军营,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元帅,给了元帅一本札记。
元帅看完札记,心里不禁喜悦澎湃。
东方画锦这个小姑娘,带给他莫大的惊喜。
这本札记里的写的东西,他敢肯定,一定是东方画锦的杰作。东方祈安那个老实人,不会有这个能耐,若是他有这个能耐的话,早就提出来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札记里提的好几个主意,都非常不错。
其一:将士们的伤口,若是很大,建议用线缝合起来。这针线必须在水里煮过消毒,或者用烈酒浸泡过,最好是桑皮线。因为,桑皮线纤细,拉力强度大,摩擦比较少,在手术的过程之中,手术室的人尽量少一点,免得感染。另外,可以在手术室煮沸陈醋,以达到消毒的目的。
其二:新军营的附近山里,长着大量的酸枣树,这种树木大约两米高,刺又长又硬,足足有五厘米那么长。采摘酸枣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被刺伤,用来做围墙再好不过了。既可以当果树,又可以防野兽防敌人。另外,还可以砍一些,隐藏在围墙外面的林子里当地刺。敌人若是晚上偷袭的话,百分百是会中招的!
竹林是毒蛇的天堂。比如,长得碧绿的竹叶青,几乎可以跟环境融为一体,一不小心,就会中招。在离军营五里左右的地方,就生长着大量的竹子,关于这一点,也可以利用一下。
其三,在离虎口岭军营仅仅五里左右的地方,就是鹰嘴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个雄关天堑。这个关隘,是胡人进入翠国的十分重要的关隘要塞,若是胡人破了这个关隘,整个西北将无险可守。
这个关隘,固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而在别的边境线上,还有还几处入口。敌人可以通过翻越高高的